看着刘爱花连受三大酷刑都没有死,百姓的舆论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开始由方才的愤怒和唾骂,转为了同情,开始支持刘爱花,为她说起好话。
自古以来,百姓们总是缺乏自己的思考能力,容易被表象所迷惑,人云亦云。
所以,刚一有人说刘爱花有神明庇佑,所有人也都纷纷一致认同了。
看到这一幕,包拯心里一阵哭笑不得。
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个民族的百姓了。
说他们坏吧,偏偏又淳朴无知,说他们善良吧,有时候又冷漠得可怕。
“诸位大人,刘爱花已通过考验,可见这是天意!”包拯慨叹一声后,朗声说道。
王拱辰原本并不相信什么天意,但面对眼前的事实,也不得不点头表示赞同:
“包大人说得不错,看来的确是天意,天不让她亡,可见确有重大冤情!”
包拯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后,朗声说道:“如今,本府要替刘爱花伸冤,可还有人反对?”
围观的百姓们没有人再敢反对,天意自然是要大过礼法的。
连老天都要保护刘爱花,他们怎敢和老天爷作对。
违背天意,那是要遭天谴的。
见没有了阻碍势力,包拯命撤去板钉,正式升堂审理。
薛典也趁机离开了妻子刘爱花的身体,朝着包拯拜了三拜,然后就这么跪在一旁,不说话。
刘爱花回过神后,反倒是一脸诧异,不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啪!
包拯惊堂木拍下。
“刘爱花,你已经三重考验,却毫发无伤,可见你冤情动天,冤深似海。”
“有何冤屈,只管说来,本府替你主持公道。”
刘爱花见终于有官府受理自己的案子,感动得哭拜在地:“民女有诉状!”
拿过包裹,打开诉状,密密麻麻全是血淋淋的字迹。
显是她自己所写。
字迹虽丑陋,可每一个字都是辛酸和血泪。
仿佛血字有了情感,在纸张上泣诉冤屈!
案情并不复杂:
刘爱花从小家贫,父亲刘天佑却好吃懒做,嗜赌成性。
刘爱花还不到十六岁,就被父亲卖给了薛典为妻,拿去赌了。
不过薛典对刘爱花很好,夫妻二人夫唱妇随,相敬如宾。
薛典本是个生意人,婚后不久,便出门做生意。
一去就是三年。
薛典在外赚了大钱后,和一名同乡作伴相约回家。
但途经岳父刘天佑家。
所谓女婿半个儿,薛典也是孝顺的人,便顺路去岳父家探望。
让同乡先回西坪,自己去了岳父家。
看着女婿衣锦还乡,在外赚了不少银子,岳父刘天佑一时眼红。
随后便假意献殷勤,设宴款待薛典,将薛典灌得酩酊大醉。
三更时,刘天佑便和儿子刘无义一起,将女婿杀死,还将尸体割成了小块,分别掩埋于菜园里。
可事有凑巧,刘天佑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当晚被姐夫的喊声惊醒,偷偷去姐夫的房间观看。
恰巧看到父亲和哥哥杀害姐夫的一幕。
刘天佑和刘无义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人知道他们谋杀了薛典。
可事实是,薛典还有一个同伴知道他去了岳父家里。
几天之后,同伴去薛典家里看望。
见薛典还没有回家,便将事情的经过和刘爱花说了一遍。
刘爱花听后,心中也不由得生疑。
丈夫已回乡数日,就算是去看望父亲,也该回来了。
于是便赶到赤岭村询问情况。
刘天佑看到女儿突然出现,也吃了一惊。
为掩盖真相,刘天佑和刘无义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杀鸡宽待刘爱花。
不想杀鸡的时候,公鸡惨叫挣扎,恰巧又被小女儿刘爱莲瞧见。
她忍不住拍手叫嚷:“姐姐,你看这鸡,好像那晚的姐夫!”
刘爱花听后,便预感到了不妙,妹妹一定知道什么。
于是将五岁的妹妹拉到无人的地方,用糖果哄骗,才从妹妹嘴里得知了真相。
刘爱花听后,直觉眼前天昏地暗,立刻哭着去责问父亲。
刘天佑见事情败露,怕她闹出去惊动了官府,便好言好语的安慰。
说道:“我苦命的孩子,薛典有什么好的,当初就是咱们家里穷,爹爹才将你卖与他。”
“他一去三年,将你撇在家里受苦!”
“爹爹现在把他杀了,就是为了重新给你找一个好人家,让你享清福。”
刘爱花听罢,泪眼婆娑,心底泣血,唾骂父亲道:
“你竟然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自古道,嫁鸡随鸡,家狗随狗。”
“你杀了自己的女婿,夺了他的钱财,如今又想把我再卖一次。”
“世上如何有你这样的禽兽不如的父亲,从今以后我和你恩断义绝,我一定要告你去官府,为我死去的丈夫沉冤昭雪。”
说罢,刘爱花匆匆出了门,直奔安溪县衙。
刘天佑见状大吃一惊,赶忙找到儿子刘无义商议。
刘无义遂和父亲拿了银子,先一步去了县衙,买通了知县。
刘爱花哪知官府已被人收买,到了县衙后,被县衙以忤逆之名乱棍打出。
可刘爱花心中不忿,又上告泉州。
孰料泉州知府也被刘天佑父子收买,将刘爱花毒打一顿,赶出府衙,不予受理。
此时,父子二人又找到刘爱花,好言好语安慰,刘爱花却是铁了心要替丈夫伸冤。
刘无义看着眼前的情景,怒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等忤逆之女,有不如无!”
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这一刻,他已彻底放弃了这个姐姐。
在愤怒驱使下,刘无义眼中闪出杀意。
于是秘密收买了一批杀手,在半路上截杀刘爱花。
彻底解决这个祸害!
然而,事情并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发展。
就连杀手得知刘爱花的遭遇,也不忍杀害。
于是假意回去告知刘天佑父子,已经结果了刘爱花的性命。
刘爱花虽然保住了一条命。
可一个柔弱的女子,身无分文,只能依靠一路乞讨,忍受着饥寒交迫的折磨。
走过了一座又一座山,跨过了一条又一条河,不知经历了多少的艰难险阻,方才到了东京。
“嘭!”
一声惊堂木炸响,打破了公堂上的寂静。
“简直禽兽不如!”
由于愤怒,包拯脸上的肌肉仿佛都在阵阵颤抖。
实在难以置信,泱泱华夏,礼仪之邦,竟生出这等猪狗不如的父亲。
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是人。
如果这等人都能活在世上逍遥自在,那才是真的没有天理。
啪!
惊堂木响彻公堂。
“展护卫!”包拯沉声唤道。
“属下在!”展昭愤然出列。
“即刻前往泉州府安溪县赤岭村,缉拿刘天佑、刘无义一干人等,不得有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