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今日让容浔过来就是借这件事敲打他一番。
想不到这个容浔看起来木讷,却如此伶牙俐齿。
一张脸长的尽会勾引人。
“浔儿,你也别不好意思承认,若是肆儿待你不好,哀家也会为你做主的。”
容浔脸上丝毫没有破绽。
“母后明鉴,我和王爷很好,我们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还请母后不要相信这些无稽之谈。”
太皇太后表情有些崩裂;
“在哀家宫里,宸王妃说这些话不好吧?”
容浔在心里冷笑。
太皇太后都敢当着那么多人问他有没有和澹台肆圆房了。
他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容浔低下头,几秒钟的时间。
眼睛里就溢满了泪水;
“母后恕罪,实在是儿臣听到有人污蔑儿臣和王爷,愤懑不已,
儿臣和王爷情比金坚,居然有人恶意造谣臣和王爷,儿臣觉得委屈!”
容浔说着声音染上哭腔;
“还请母后为儿臣和王爷做主,传这话的人万万不能放过他,
不知是何人告诉母后的,还望母后告知儿臣。”
“这......”
太皇太后一时哑言。
他倒是小看了澹台肆这个男妻,还真不好对付。
短短几句话,就将局面扭转。
这下搞的她才像是随意听了几句谣言就为难他的恶人了。
颜知微一言不发的在旁边看热闹。
只是表情有些不好看。
“罢了罢了,哀家怕是真听信了别人的谗言,冤枉了你和肆儿,你且起来吧。”
“是,多谢母后。”
容浔擦去眼角的泪水。
起身坐好。
虽说眼泪是擦干净了。
但眼尾还是红红的,脸上又摆了一副可怜样儿。
不知道的,还以为容浔刚才受了多大的欺负呢。
太皇太后暗道自己有些心急了。
她不顾容浔的面子,还得顾澹台肆的面子。
“好了,哀家听信了谗言,浔儿就莫要委屈了,看你和肆儿过的好哀家也欣慰。”
容浔心里冷笑一声。
你欣慰个毛线球啊!
还不是没有证据。
容浔看来,这太皇太后巴不得他被吓的说实话。
她借机好好教训他一番吧;
心里在不爽,表面功夫还得做好;
“没有给母后造成困扰就好。”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哀家今日叫你来是有重要的事情。”
容浔应承的点点头。
心道,圆房的事情还没完,又来。
他都要看看太皇太后还想干什么。
“哀家觉得知微这孩子很是不错,浔儿觉得如何?”
容浔避重就轻道:“母后觉得好,那自然是不错。”
“既如此,哀家就让知微多去宸王府走动走动,你们年轻人一块好聊天。”
容浔总算知道太皇太后真正的心思了。
原来她是想让颜知微嫁进宸王府。
容浔假装没听懂;
委婉道:“母后,儿臣虽嫁给了王爷,但终究还是男子,不宜和颜小姐走的太近。”
太皇太后不以为然:“你是王妃,谁敢说什么。”
“人言可畏,保不齐有人心思不纯,为了颜小姐的清誉,还望母后慎重考虑。”
见容浔总也不落入圈套。
太皇太后有些不悦道:“你是真不懂哀家的意思?”
容浔起身行一礼:“儿臣不明白,还请母后明示。”
太皇太后端起茶盏缓缓喝一口茶。
“哀家见肆儿府上就你一个,你是男子,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哀家想让知微进府,给个侧妃的名分,也好同你一起伺候王爷。”
太皇太后说完。
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静。
容浔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母后,这事儿臣做不了主,这件事,还得问王爷。”
“肆儿自然不会拒绝知微这孩子,你身为王妃,后院的事本就由你做主。”
还真看得起他。
他要是真不知天高地厚替澹台肆应了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大麻烦等着他呢。
容浔依旧不松口;
“母后,颜小姐乃颜丞相之女,身份何等尊贵,此事还是和王爷商量吧。”
容浔一再拒绝。
颜知微和太皇太后的颜面上都过不去。
颜知微似乎很是难堪;
“娘娘,知微自知配不上王爷,更没有和王妃共侍一夫的资格,这件事就作罢吧,不要为难王妃了。”
容浔终于抬头看了颜知微一眼。
不要为难他?
容浔冷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不想颜知微嫁进来似的。
看来,这人也不简单。
不过也是,左相的女儿,能简单到哪里去。
太皇太后有些愤愤:“这么说来,你是不同意知微进府了?”
“.........”
他什么时候说过不同意了?
容浔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母后,并非儿臣不同意,而是儿臣真的做不了主。”
太皇太后却不听容浔的解释。
冷笑道:“你和肆儿刚成亲时哀家便同你说过,切勿生了妒忌之心,
看来你没把哀家的话听进去,既如此,你且去外面跪着,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进来回话。”
现在最冷的时候已然过去了。
但在外面待久了还是冷的。
容浔慢慢捏紧拳头。
缓缓道:“儿臣,遵命——”
栖凤阁正殿门口背风。
若是在这里跪着,顶多也就是挨一会儿冻;
但偏偏汪公公将容浔带到连廊的迎风口去跪着。
或许是害怕容浔身边的朝露偷跑去告状。
汪公公让她一起同容浔跪着,又让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监视主仆二人。
他才慢慢悠悠的进了殿里。
连廊一阵一阵的风刮过来。
跪了没多久,容浔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不停的在打寒颤。
“王妃,您还撑得住吗?”
朝露一边搓着胳膊,一边担忧的问容浔。
“我还好,你.....你怎么样?”
容浔被冻的说话上下牙都在打颤。
“奴婢没事。”
朝露说着悄悄看一眼在旁边站着的监视他们的小太监。
他看得紧,朝露根本就没有机会出去找人。
她心里暗暗着急,只希望宸王殿下快些下朝。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后,汪公公掀开厚厚的防风帘子走过来。
“王妃,太皇太后让奴才问问您,想明白没有?”
容浔不停的在发抖。
他苍白着脸抬头道:“儿臣.....不知犯了何错,哪里来的想明白这一说......”
风刮的似乎更肆意了。
饶是容浔穿了厚厚的防风斗篷,也抵御不住寒冷。
汪公公不满的皱皱眉头。
“王妃还是不要逞口舌之能,不然吃苦的还是自己。”
容浔不屑的笑笑,没答话。
汪公公见容浔如此态度,气的脸色一变。
挥挥袖子转身离开了。
容浔冷冷的看着这太监离开的背影。
藏在衣服下面的手冰冷刺骨。
之前他在艰难的时候,都没有被别人这么侮辱过........
似乎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
容浔慢慢觉得体力不支了,脸颊也开始发烫起来。
朝露着急的朝旁边监视的小太监道:“公公,王妃身子不好,可否挪个地方,再这样下去,出了事情你们也担待不起啊。”
小太监看着容浔泛红的脸色一脸的为难。
“姐姐,不是奴才不想,只是我若这么做,受罚的人就变成奴才了。”
“可是——”
“朝露。”
容浔有气无力摇摇头:“别为难他了,太皇太后的命令谁敢违抗。”
“可是,奴婢怕您支持不住了。”
朝露心疼道:“王妃不如先和太皇太后妥协吧。”
容浔果断摇摇头:“不行——”
这件事绝对不能妥协。
澹台肆和太皇太后的对弈,他一点儿也不想卷进来。
又起风了。
庭院里种了好几棵高大的梧桐树。
上面还没有完全落下的枯叶似乎也抵抗不住现下的强风。
了无生气的从树枝上飘落下来。
栖凤阁门口,一男子身穿明黄色衣袍。
上面绣着一条神龙纹。
身后排排站了伺候的宫女太监。
澹台尧负手站在原地盯着远处跪着的容浔。
许进立顺着君王的目光看了远处那人几眼。
上前在澹台尧耳边低语:“皇上,可要进去?”
“嗯。”
澹台尧双手展开理了理衣袖,朝着前面的人走去。
“皇上驾到——”
容浔恍惚间听到太监一声尖锐的通传。
脑袋立即清醒了几分。
他跪着转身,见澹台尧越来越近。
容浔和朝露往旁边退开。
“参见皇上。”
“皇婶不必多礼——”
澹台尧上前扶住容浔的双手。
“皇婶怎得跪在这里?”
说话间,澹台尧非但没有放开容浔的双手。
还轻轻摸了摸:“手这般冰凉,怕是冻坏了,快快起来。”
“臣不敢——”
容浔唰的将自己的手抽离开。
不动声色又往后退了几步。
“母后训诫臣,臣不敢擅自起身。”
澹台尧垂眸看了看自己还伸着的手。
手上温热的触感突然消失,让他十分不愉快。
他的目光慢慢移到容浔的脸上。
或许是在外面冻的太久。
容浔白皙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红。
嘴唇有些苍白,但看起来还是很柔软。
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澹台尧眯起眼睛,声音变的有些沙哑;
“朕是皇帝,说让你起来你就起来,放心,有朕在,定不会让皇祖母为难你。”
说完,又将二人的距离拉近。
容浔:“..........”
好油腻——!
容浔用了毕生的忍耐力才没在此刻呕出来。
他没想到,被太皇太后体罚也就算了。
精神上居然还要受此折磨。
见容浔垂下脑袋不答话。
站在一旁伺候的太监许进立尖锐着声音道:“大胆宸王妃,你居然敢违抗皇上的命令,皇上让你起来你就得起来。”
容浔的太阳穴忍不住抽痛起来。
这个皇宫里的人大多都有病!
许进立见容浔还是不答话;
呵斥道:“皇上好心救你,你居然不领情!”
“本王的王妃,还轮不到公公说道——!”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几人背后响起。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容浔松了一口气。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