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宅玄关处，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传来，姜蘅抬眸瞥去一眼，就见姜禹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啧，这张劣质的脸真是不管看几次，都很不爽。
而姜禹在看到姜蘅大半身子都倚靠在祁澜怀里，脸色更加难看。
“祁澜，一只鬼你竟然也能看得上？”
话音将落，就见祁澜右手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姜禹的面门。
在他惊惧的目光中，子弹冲出枪口朝他射来，黑影及时抢夺了身体的控制权避开，但还是在他脸上擦过一道伤口。
火辣辣的疼痛让姜禹半边脸都麻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祁澜，若不是自己体内的那东西，祁澜真的会杀了他。
为什么？就因为他对姜蘅的轻慢？
姜蘅诧异地看了祁澜一眼，这人什么时候备了枪？还好是消音的，不然被汪正他们听到，估计都要以为里面出事了。
看姜蘅的表情，还以为他感兴趣，抬手把枪递了过去，“想玩？”
旁若无人的模样，全当姜禹不存在。
姜禹咬了咬牙，自顾走到沙发边坐下。他认真端详着姜蘅，哪怕是做了鬼，这人依旧鲜活。
“谈谈吧。”
“你跟他谈什么，让我直接吃了他就完事了。”脑海里，黑影不满地抱怨，真是磨磨唧唧的。
“在知道你的存在下，你以为他会没有准备吗？之前你不也没讨得了好。”
在来的路上，黑影已经把之前姜蘅大闹姜家的事告诉了姜禹，知道当时他们勉强打了个平手，姜禹绝不敢掉以轻心。
听了姜禹的话，黑影借由姜禹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姜蘅，也终于发现他的鬼力比上次更加强盛了，再看一眼他旁边的祁澜，阳气浓郁......奇了怪了，难不成不止一人给姜蘅提供阳气？不然怎么解释祁澜现在的状态......
而一直以来都是以阴气喂养的黑影，对这种阳气极盛的人极为不喜，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姜蘅摸了一下祁澜递过来的枪，又还了回去，听到姜禹的声音，他懒洋洋开口：“谈什么。”
“我从来都不想成为你，这一切都是姜元安逼我的，我只想做姜禹。”
“哦？姜元安为什么要逼你？”
姜蘅像是有了点兴趣，他稍微坐起身，调整了一下姿势，又继续靠在祁澜身上，看得姜禹眼皮一跳。
姜禹握了握拳，把视线定在姜蘅脸上，“因为他爱的是我母亲。”
“你不觉得好笑吗，他爱你的母亲，却娶了我妈，又害死我，让你取代我。我和我妈做错了什么？赔了一条命又赔了自己的人生。”
“是你妈先害死我妈的！是你们抢走了我家！”
姜禹的身体里，黑影移到那团白影身边，声音里满是戏谑，“你儿子还挺护着你啊。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是怎么生出这样单纯的孩子。”
看着姜禹情绪激动得站起，姜蘅冷声开口，“你妈是荀雨吧。”
眼见姜禹表情一顿，不用他开口，姜蘅已经知道答案。
“当年姜元安把荀雨明目张胆带进姜家，借着家庭教师的身份一边接近我，一边跟姜元安偷情，被我妈发现后还想拐带我离开，我妈报警有什么错？”
“就你妈这样道德沦丧没脸没皮的人，还没接受应有的惩罚就自杀，你怪得了谁？”
不等姜禹接话，姜蘅继续开骂：“姜元安抛弃你们，你们找他报仇去啊，我妈要早知道他外面有人，她堂堂沈家大小姐会嫁给他？你们瞧不起谁啊？”
看着姜禹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定，且越来越扭曲，姜蘅再次打开嘲讽：“荀雨，你不过就是嫉妒我妈，你生前道德败坏，死了连自己孩子也要利用，你可真够恶心的，难怪姜元安要抛弃你。”
“你住嘴！”
尖锐的声音从姜禹口中传出，姜蘅嘴角弯起，眼神却格外冰冷，“荀老师，好久不见啊。”
姜蘅的谩骂嘲讽刺激到了荀雨，原本龟缩在角落的她瞬间冲破桎梏，占据了姜禹身体的主动权。
她冲上前就要掐住姜蘅，却被姜蘅闪身避开，绕着她移动，满满的戏耍意味。
祁澜也站起了身，视线紧紧盯在荀雨身上，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在886告诉他电话里有三段声线时，再加上那不像男人的声音，姜蘅就猜测是不是荀雨也跟黑影一样，还存在这世间，就住在姜禹体内。
他果然猜中了。
“荀雨，姜元安负了你，你为什么不去报复他？”
姜蘅实在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
然而下一秒，姜禹那张脸上就露出了畅快的笑，“我报复了呀。”
荀雨坐回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手肘撑在扶手上，翘着指尖点点脸颊，饶有兴致地看着姜蘅。这一套动作出现在一米八的男人身上，着实有些违和。
886在意识空间里嫌弃地“噫”了一声，把视线偏移了两分。
姜蘅可不打算给她提供情绪价值，她也配？
荀雨见他非但不好奇，连问都不问一句，还学着她坐回了沙发，姿态比她还要闲适，而他身边那个男人则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满眼都是他.....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荀雨的脸板了起来，声音变得阴沉。
“一个人渣的事我有什么可好奇的。”
荀雨噎住，情绪一下就断了，她气急败坏道：“我让他把自己最疼爱的孩子杀了，就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见姜蘅的表情终于认真了些，荀雨身后飘出一道黑影，向屋外席卷而去。
停在门口的汽车的后备箱打开，奄奄一息地姜元安被黑影卷起，带进了客厅，又甩在地上。
荀雨冷冷看了黑影一眼，黑影冷哼一声，又缩回了姜禹身体里。
摔在地上的力道让姜元安的意识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看着陌生的环境，挣扎着半撑起身子，视野里出现了姜禹，祁澜，还有......姜蘅的身影。
对上三道冷漠的视线，他有些瑟缩，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们，你们怎么......”
他想问他们怎么会凑在一起，但看气氛，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出口的询问就这么戛然而止。
“姜元安，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荀雨又露出那副畅快又带着满满恶意的笑，声音刺耳，让姜元安的心都提了起来，直觉让他排斥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他趴在地上，抬手捂住耳朵，“不，不，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