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没机会抠了。”
这话况承止不知道第几次跟况宥真说了:“我不喜欢詹绾阙。”
况宥真轻呵:“你最好是。”
况承止坦坦荡荡:“我本来就是。”
况宥真见缝插针问:“那你说,你为什么跟我说谎?你上周六根本没飞新加坡。”
姐弟俩都是人精,况承止慢条斯理地反问:“这二者有因果关系?”
“况总,你套话的技术好拙劣。”
“……闭嘴。”
既然被拆穿了,况宥真也不装了:“你倒是藏得深,要不是前两天挽月突然打电话给我,问你上周六有没有回家吃饭,我感觉她语气不太对,还不知道你小子对我说谎了。”
“你们周六吵架了?所以才没去做检查是不是?”
况承止微怔。
“詹挽月还给你说了什么?”
尽管有意克制,语气还是难掩紧张。
况宥真更笃定自己的猜测,故意吊着他胃口回答:“你觉得她会跟我说什么?”
这天聊的,况承止都快醒酒了,脑子越来越清醒,以至于耳边全是詹挽月跟他说“我们离婚吧”的声音。
况承止急切地催促况宥真:“长姐你不要卖关子了,快回答我。”
况宥真悠悠道:“咱俩现在谁求谁?”
“……”
况承止咬牙:“我求你。”
况宥真笑了一声:“那我也不说。”
“…………”
想刻薄两句但只敢想不敢说,这是亲姐。
换成其他的事情,况承止早就不打听了,偏偏这件事他做不到不在意。
他必须知道詹挽月有没有跟家里提离婚的事情,这决定了她对离婚这件事的认真程度。
全盘托出是不可能的,况承止只能挑着跟况宥真说:“我确实对你说谎了。”
“我们周六去了医院,但没做检查,试管也不打算做了。”
况宥真怔了怔,问:“为什么?”
“太遭罪,詹挽月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要孩子必须让她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宁可不要。”
况承止语气认真且坚定,况宥真听完沉默了片刻,最后笑了。
“行,姐姐支持你。”
况承止打趣她:“你不像姑妈一样死命催我要孩子吗?”
“你和挽月有孩子我当然高兴啊,但我也尊重你们的想法,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把男人传宗接代挂在嘴边。”
况宥真冷哼一声:“你姐姐我不就是女的?我也继承家业了。”
况承止笑了笑:“是啊,我姐可厉害了。”
况宥真把话题拉回来:“所以你跟挽月没吵架?”
况承止又没正形了:“微吵,吵了40%吧。”
“?”
况宥真大无语:“少上点网吧你!”
这时,助理敲响了办公室的门,提醒况宥真该去开会了。
没办法,况宥真只能跟况承止暂时聊到这:“我去开会了,等周五回来再跟我细说,你别想就这么敷衍过去。”
况承止求之不得:“快去忙吧况总,咱们家的商业版图等着你拓展呢。”
况宥真:“别贫,该交代的必须交代。”
“睡了晚安,你上班我睡觉,我们都有美好的未来,再见。
况宥真:“……”
周五。
詹挽月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前往詹家。
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在接风宴之前把离婚的事情跟詹允和聊了。
詹允和有99%的可能性被她激怒,叫她滚,那她就可以滚了。
反正她也不想参加什么接风宴。
可惜计划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她到詹家后,詹允和还在公司,没有回家。
晚宴八点才开始,现在还早,于嫦华正在后花园跟一群已经到了的太太们交际应酬。
不受待见一码事,但詹挽月毕竟是詹家二小姐,这种场合她必须去露个脸,否则礼数上会落人话柄。
太太圈都知道于嫦娥偏爱假千金,对詹挽月态度也跟着淡淡的。
几句不咸不淡的寒暄后,于嫦华就打发詹挽月走:“阙阙他们在楼上玩牌,你也去放松放松吧。”
詹挽月也不乐意跟这帮人虚以委蛇,“嗯”了一声,对太太们说了两句客气话,转身走了。
人一走,跟于嫦华交好的太太立刻嘴上了:“嫦华,你这小女儿性子还是这么安静。”
外人说得委婉,于嫦华数落起詹挽月向来是毫不留情的。
她轻嗤一声:“安静什么啊,木头一般,一天天冷个脸,跟全世界都欠她的一样,看着就晦气。”
“嗐,你跟一孩子较什么真,好在阙阙是个贴心的,刚才跟我们聊天,那小嘴甜的,我现在心里还美呢。”
提到詹绾阙,于嫦华脸上阴转晴,笑得合不拢嘴。
“那孩子从小就这样,家里的开心果,天大的事情压心里,听她说说话也就不算什么了。”
太太捧场得不行:“要不说你和老詹有福气呢,谁不羡慕你们有阙阙这么个宝贝女儿。”
于嫦华笑道:“你要这么夸,我可就不谦虚了。”
太太打趣:“瞧给你得瑟的。”
詹挽月本来想找个没人的房间待着,结果一出电梯就碰见了人。
“挽月你来了。”
叫住她的人叫周子越,况承止的发小。
周子越在做事业这方面比不上况承止,但也不像顾宇凡那么游手好闲,他会倒腾一些生意,算是京北公子哥里的中不溜。
但周子越玩得花,詹挽月每次见他,身边带的女朋友都不是上次那个。
况承止的发小自然也是詹绾阙的发小。
跟况承止结婚前,詹挽月跟周子越在这样的聚会中碰面都不打招呼的。
结婚之后,因为况承止的关系,他们才变成了见面会打招呼的浅薄交情。
詹挽月停下脚步:“嗯,刚刚下班。”
周子越收起手机对她说:“承止跟我们在玩牌,他手气顺得要命,正好你来了,把他换下去,解救解救我们。”
周子越哪是在意打牌输赢的人,这么说无非是为了邀请她一起。
詹挽月觉得没必要为了一件小事驳周子越的面子,顺势答应了。
打牌的房间门没关严实,詹挽月站在门口就听见了詹绾阙的笑声。
走进房间,詹挽月看见周子越口中在牌桌大杀四方的况承止根本没下场,而是站在詹绾阙座位旁边,闲散地抽着烟。
轮到詹绾阙出牌的时候,她仰头问旁边的况承止,人甜声音软,乖得不像话:“承止,我该打哪张?”
况承止眼神微眯,扫了眼詹绾阙面前的牌,修长的手指在八筒上面点了点。
“这张。”
詹绾阙看了看场子里已经打出来的牌,犹豫道:“没人打这张欸,会不会点炮?”
况承止拿走嘴里咬的烟,一开口吐出一个烟圈。
他声音被烟熏得有些低哑,轻哂了一声,惯有的京腔也显出几分暧昧。
“你打了不就知道了。”
詹绾阙听得脸红,垂眸嗔怪道:“你好烦,这把输了算你的。”
对面一起打牌的公子哥“哎哟”一声:“还没吃饭呢,狗粮都给我喂饱了。”
看完这出好戏,詹挽月冷冷地扫了周子越一眼。
周子越尴尬得汗流浃背,心道这回完了,误会大发了,他成恶毒反派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詹挽月说:“周公子好兴致,还特意安排一出大戏给我看。”
话音落,詹挽月收回目光:“戏看完了,npc总能退场了吧。”
周子越赶紧解释:“挽月,你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一时情急没控制住嗓门,这一句话说完,房间里的打牌的、斗地主的、玩桌游的,全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