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挽月听愣了。
没几秒钟,眉心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越蹙越紧,神情先疑惑后戒备,最后变成了不耐烦。
“你直说吧。”
况承止没跟上詹挽月的脑回路,怔怔问:“我这不是说了吗?”
詹挽月不知道他还在装个什么劲儿:“你又有什么条件才答应离婚,直说。”
况承止这次听懂了。
无名火也噌噌往上冒。
“我跟你说认真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是什么人,你自己还不清楚吗?”詹挽月神情越发不耐,冷声道,“别绕弯子了,说吧,这次又要怎么样。”
况承止看着詹挽月冷漠又疏淡的脸,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詹挽月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况承止说话。
她耐心耗尽,没好气地说:“不提就进去办手续。”
话音落,况承止越过她,先一步走到了前面去,像赌气一样。
他什么都不说,詹挽月也懒得问了。
两个人进大厅拿了号,在等候区找了个座位坐下,等着广播叫号。
他们周围坐的是来登记结婚的夫妻,小两口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而她和况承止坐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跟对方说,各自冷着个脸,像是来奔丧的。
十来分钟过去,轮到了他们的号。
两个人坐在位置上,按流程办理手续,签字。
詹挽月全程公事公办的态度,该签字签字,该按手印按手印,没有丝毫犹豫。
况承止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詹挽月做一步,他也做一步,面无表情,不发一言。
两个人零交流,连个眼神对视都没有。
就算是每天见惯离婚夫妻的工作人员,也忍不住在心底感叹:这对是真过不下去了。
签完协议,工作人员按照流程询问了一些问题,这一步进行得很快。
詹挽月答得简洁,况承止更是惜字如金。
要不是他还会发出一些短促的字音,比如“嗯”、“是”、“对”,工作人员都要怀疑他是个帅气的哑巴。
材料全部提交后,离婚登记就结束了。
工作人员跟他们说:“自登记之日起,有30天的离婚冷静期,在这期间,任何一方都可以撤回离婚申请。”
“如果期限届满后,双方未共同到婚姻登记机关申请离婚证,则视为撤回离婚登记申请,离婚程序终止。”
詹挽月:“知道了。”
况承止已经起身离开,该归他保管的那份文件都没拿。
詹挽月一并拿起,拎着包,匆匆追出去。
况承止腿长,又走得快,詹挽月一路小跑,在民政局门口才追上他。
“况承止!”
詹挽月叫了他一声,把属于他的那份文件塞到他手里,气息因为疾跑变得不稳。
她无语地说:“你再着急走文件也要拿啊,等冷静期过了来拿证,这些东西还有用的。”
况承止拿起那份资料端详了一下,意味不明地问:“意思没这些破纸,离婚证就拿不了了?”
“是啊,到时候都要补办的,工作人员刚才不都说了吗,你真的一句也——”没听进去。
詹挽月话还没说完,只见况承止突然把手里的文件往空中一扬!
白纸黑字的文件都是散的,被风一吹,飘得到处都是。
詹挽月瞪大了眼睛。
周围来民政局办事的路人也愣住了,不少人停下脚步朝他们这边看。
一张文件甚至飘到了赶过来的林歇的脚边。
林歇本来在车里等詹挽月。
他先看到况承止走出民政局,正好奇詹挽月怎么还没出来的时候,詹挽月进入了他的视线。
她先往况承止手里塞了什么,然后又在跟他说话,况承止脸色特别难看。
林歇立刻下了车,人刚跑到跟前,就看见况承止把詹挽月塞给他的东西全扬了。
林歇捡起来一张,扫了眼上面的内容,发现是离婚材料。
况承止注意到不远处的林歇。
从进民政局时被詹挽月的无端怀疑挑起来的那股无名火,在这个瞬间被点燃了。
况承止轻哂一声,对詹挽月说:“不好意思,手滑了。”
“既然是关乎拿离婚证的重要文件,劳烦你捡一捡。”
说着,况承止看了眼林歇,嘲讽道:“你们不是兄妹情深吗?你妹妹一个人捡不完,正好,你帮她捡。”
詹挽月气得脸色发白。
林歇看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上前一把拽住况承止的领口,一脸怒意命令他:“你扔的,你去捡。”
况承止眼神森冷:“放手。”
“我他妈叫你捡起来!”
林歇咬牙道:“五年的夫妻,就算你不爱她,你也不该这么羞辱她!”
“用得着你来教训老子?”
“林歇,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况承止扯开林歇的手,一拳砸到他脸上!
林歇直接被揍得摔倒在地。
况承止转身要走,林歇翻身抓住他的脚,也把他摔在地上,冲他的脸挥了重重的一拳。
“我是她哥!”
“他妈的,老子早就想揍你了,你个人渣,败类!居然欺负我妹妹,活腻了吧你!”
骂完又是一拳。
况承止浑身的戾气变成杀气,翻身把林歇按在地上,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拳砸在他下巴上。
林歇当即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出来。
况承止脸色阴沉得吓人:“巧了,老子也很想揍你很久了!”
两个人被暴怒冲昏了头脑,互不相让,很快扭打在一起。
詹挽月吓坏了,在旁边拼命叫他们住手。
两个人打红了眼,没一个听她的。
渐渐的,空气似乎都沾染上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