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二夫人打理的都是您的衣服啊。”
程姨误以为况承止不相信自己的话,随便拿起一件折好的男士t恤,稍稍展开,给他看里面的折痕。
“二公子您看,这个衣帽间的男士t恤都是这个折法。”
说着,程姨又拿起一件女士t恤展开:“这是二夫人的习惯,整栋别墅只有二夫人这么折衣服。”
“二夫人自己的衣服是我折好收起来,您看,区别很明显吧。”
两件t恤折起来的大小一样,但里面的折痕完全不一样。
况承止看着那两件t恤,很久没回过神来。
“她……”
况承止呼出一口气,停了停才继续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程姨把两件t恤放回原位,不解地看向况承止:“开始什么?”
“像这样整理我的衣服。”
“从二夫人毕业回国工作开始的。”
况承止愕然,双目失神,不知道在发什么怔。
程姨见他不说话,自己也跟着安静下来,开始找他要的那套睡衣。
过了会儿。
程姨还没找到睡衣,况承止哑声开口:“不用找了,你出去吧。”
“好。”
离开衣帽间之前,程姨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况承止。
他倚靠在柜门边,眼眸失焦,望着对面的一整排打理精细的西装出神。
嘴唇用力地抿着,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衣帽间安静得只剩他轻微的呼吸声。
他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周身散发着黯然孤寂的气息。
程姨也算是况承止和詹挽月这段婚姻的见证者。
从举案齐眉到一拍两散。
看见况承止这副落寞的样子,程姨也跟着惋惜,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况承止最后还是没能找到那一套睡衣。
他思绪混沌地去洗了个澡,关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床也空得难受。
况承止扯过詹挽月用过的枕头抱在怀里。
抱了没几秒就嫌弃地丢开了。
枕头哪里能代替詹挽月,就算是她枕过的也不行。
况承止翻了个身,心里烦得要命,毫无困意。
他迫切地想找个人聊一聊。
况承止摁亮台灯,坐起来,捞过手机,在通讯录翻了一圈。
凌晨四点多。
梁序睡得正熟,被手机铃声吵醒的那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起床的闹钟。
一看时间……不,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时间,而是来电显示。
水灵灵的三个大字。
况承止。
“……”
梁序把手机一丢,被子盖过头顶,不想接。
铃声又响了几声,还没挂。
梁序骂了一声靠,蹬了一脚被子,终究没扛过良心的谴责,黑着脸接起了电话。
天亮还要上班,睡到后半夜被突然吵醒的怨气比厉鬼还重。
梁序咬牙切齿地说:“姓况的,你最好有事。”
如果是梁序此刻是厉鬼,况承止的声音听起来就是一个命很苦的怨鬼。
还是爱情的苦。
“……梁序,你说,詹挽月是不是喜欢过我啊?”
这话一问出口况承止都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他忍不住打补丁:“不是很喜欢那种,就一点,一点点那种喜欢,你觉得有没有?”
越强调越心酸。
仿佛梁序只要回答没有,他就会原地破碎。
梁序:“……”
冤种的沉默,震耳欲聋。
梁序迟迟不吭声,况承止原本就悬着的心有种要死透的感觉。
他迫切地接连追问:“你听见我说话没?”
“你觉得没有吗?”
“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的,我说的是一点点那种喜欢,一点点你懂吗?就是一丢丢……草,她喜欢过我一秒钟都作数!”
“就这种分量,你都觉得没有吗?啊?”
“梁序!他妈的,你说句话啊倒是,睡死了吗你。”
梁序:“…………”
他用尽毕生的善良,像挤牙膏一样,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
“况二公子,工作日,凌晨四点半,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问我,这种问题,是吗?”
况承止不满反驳:“什么叫这种问题,我很严肃地在问你。”
梁序耐心告罄,忍不住骂道:“上周你去日本出差,核废水怎么没把你丫的毒死啊!”
况承止沉默几秒,问:“起床气这么大,我打扰你办事了?”
如果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点点愧意的。
愧疚一秒钟那种分量。
“……”
梁序被他问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我办你大爷!”
况承止评价:“那你口味挺重。”
“……”
“我挂了。”
梁序受不了这个毒舌傻逼了。
况承止赶紧制止:“挂什么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梁序没好气:“那种白痴问题有什么好回答的?”
“你是不是又喝大了?大半夜搁我这发癔症呢。”
“还一点点喜欢你……我他妈真服了,挽月她以前明明很喜欢你啊!”
“你坐在火堆旁边,感觉不到热……不对,那都不能叫热了,叫烫!”
“大学的时候朝夕相处,你在火堆旁边坐了那么久,你感觉不到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