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挽月:“正准备找。”
况承止松了口气:“很好,先别找。”
然后有条不紊地叮嘱她:“我怀疑他是受人指使的,一个实习生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算计上司。”
“改数据这件事十来天都没结果,他和他背后的人估计都以为翻篇了,敌人在暗,你在明,形势对你不利,监控视频的事情你先不要声张,免得打草惊蛇。”
这段时间一直跟况承止在私事上纠缠不休,见多了他耍混不正经的一面,冷不丁正经起来,詹挽月竟有些不习惯,一时失了神。
“怎么不说话?”
况承止的声音不由得放轻放柔:“是不是吓到了?没事的,我在呢。”
“有人要对你玩阴的,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阴过你老公。”
詹挽月被某个字眼拉回现实。
她冷声提醒况承止,也提醒自己:“我们已经离婚了,你老的哪门子公。”
“这你就不懂了。”
况承止有意逗她:“没听电视剧里说的吗?苦果亦是果,同理,前夫也是夫。”
詹挽月:“……”
她没好气地骂:“你脸皮厚得可以拿去当建材了。”
况承止见好就收,拉回正题:“好了,做建材的事情以后再议,现在先说你的事。”
“你现在让那个实习生来设计院附近的星巴克给你买咖啡。”
詹挽月一头雾水:“买咖啡?为什么?”
“我和梁序在这边,你在公司不好问,我们把人拦了帮你问。”
詹挽月微怔。
况承止还在叮嘱她:“你正常语气跟他说,别让他感觉异样。”
道理上午梁序已经跟她讲过了,詹挽月也被他说服了,可是情感上还是下意识回避况承止的好意。
她不自在地说:“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能处理。”
“我知道。”
况承止认真地说:“我插手不是觉得你没有能力处理,是我想帮你。”
“阿挽,请你给我一个帮你的机会。”
詹挽月一时想不到拒绝他的话,同时,脑中也响起梁序上午说的,既然他欠你的,他该还你。
……算了,随便吧。
也不是她要求况承止偿还的,他什么时候还够了,什么时候也就消停了。
况承止现在于心有愧,才对她低头示好,但她不觉得这种愧疚能持续多久,可能一周?一个月?一个月都多了。
像况承止这种傲慢到极点的人,弥补一个人估计也认为自己在施恩。
高高在上的国王,能有多少耐心。
詹挽月态度淡淡的回答:“行,我现在去跟他说。”
“我把刘柯照片发梁序手机上。”
毕竟他们不认识刘柯。
结果况承止却说:“不用,查过他了,现在这货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詹挽月为况承止的办事效率惊讶了几秒。
随后,她转而道:“你把手机还给梁序,我有话跟他说。”
况承止照办。
手机递到梁序手里,梁序一开口,詹挽月换了温和的语气:“谢谢你啊梁序,今天太麻烦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对了,也叫上刑浩。”
“客气什么,都老朋友了。”梁序笑了笑,“不过饭是可以吃的。”
车里就这么点地方,不开免提,况承止坐在后排也能听见詹挽月说的话。
越听心越堵,偏偏还不能说什么,谁让他活该呢。
电话挂断之后,过了十分钟左右,刘柯的身影出现在路口。
为了掩人耳目,况承止没让小胡开劳斯莱斯,开的事务所那辆gmc,平时用来商务接待的。
gmc停在路口的位置。
刘柯一出现,况承止就对小胡说:“前面那个韩国方头,日系混搭,老鼠脸型戴个黑框,走一步耍帅八百次,就他,去把人带过来。”
刻薄又精准的描述,让小胡一下子锁定了目标。
“好的,二公子。”
小胡开门下车。
梁序在副驾悠悠感叹:“你哪天不想活了,舔一舔自己的嘴就行。”
刘柯是刻意凹的韩国方头,而小胡,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是真正的双开门冰箱。
他走到刘柯面前,像门板一样拦住刘柯的路,阴影落在刘柯身上,压迫感十足。
体型悬殊一目了然,小胡内里是个憨憨,长相却唬人得很,看着凶,黑道大哥似的。
“先生你好,我老板想跟你说两句话,请跟我来。”
客气有礼貌的话,从小胡嘴里说出来也像一种文明威胁。
刘柯一脸防备,本能后退:“你谁啊?”
小胡:“不重要,你跟我走就行。”
刘柯吓得转身要跑,小胡一把抓住他的后领口,差点就直接拎起来了。
嘴上还是客客气气的:“先生,请跟我来。”
刘柯:“……”
好一个“请”。
刘柯被小胡“请”到了车上。
车门一关,小胡落下了中控锁。
车窗车门紧闭,刘柯有种被关起来的错觉。
一抬眼,旁边的单人座椅上坐着一位穿着白色毛衣的男人。
他的左腿打着石膏,平直地搭在跟座椅同高度的真皮软凳上。
一身休闲的打扮,懒懒地靠坐在座位里。
视线扫到刘柯身上,男人微微眯起漆黑的双眸,眼神冷冽如冰刃,空气仿佛都凝结出一层寒霜。
封闭的车厢被他逼人的气势填满,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笼罩着刘柯,他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变得小心翼翼。
况承止这张脸,建筑圈没人不认识。
刘柯后背发亮,颤颤巍巍地叫人:“况、况总。”
“胆儿挺大的,刘柯。”
况承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语速平缓,笑容瘆人:“见过拼了命求活的,你这么上赶着找死的,我还头一回见。”
刘柯攥紧裤腿,控制住不让自己发抖。
“况总,您……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况承止冲副驾的梁序说:“给他看看。”
梁序在车载屏上点了点,复原的监控视频开始播放。
刘柯看见自己鬼鬼祟祟出现在视频里,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听不懂,看得懂吗?”
况承止扯了下唇,眼神阴森摄人:“不建议你挑战我的耐性,实习生,你已经在我的雷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