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挽月挺腰坐直,一副没眼看的表情。
“你再开黄腔我要报警了。”
况承止慢悠悠地说:“夫妻间的私房话怎么能叫黄腔。”
“谁跟你夫妻?”詹挽月扫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已经要跟你离婚了。”
况承止没接她话,只是伸出手敲了敲挡板。
小胡听见动静把挡板往下降了降。
况承止意有所指:“都降了吧,关上也听不到一句爱听的。”
小胡:“?”
詹挽月:“……”
小胡不理解,但小胡只是个打工人,老板让干嘛就干嘛。
挡板全部降了下去。
死寂的气氛再次笼罩车厢。
两人各坐一边,谁也不跟对方说话。
打破沉默的是詹挽月的手机,微信连着响了三声。
詹挽月以为是小群消息,掏出手机一看,竟是林歇发来的。
两条语音。
这会儿伦敦是工作时间,林歇很少这个点联系她。
车里什么动静都没有,外放感觉突兀,詹挽月想点语音转文字,结果手一滑,还是点了外放。
林歇清朗温润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来。
“阿挽,我给你买了一年份的止痛药。”
第一条播放完自动放第二条。
一条都外放了,也不差剩下那两条。
再说只是买药的事情,不涉及隐私,谁听到都无所谓,詹挽月任由它自动播放,没掐断。
“快递寄走了,下周你就能收到,另外我推了个名片给你,是我邻居,你加一下。”
“之后我回国了,你买药联系他就行,我跟他交代过了,他也是华人,你可以跟他说中文。”
詹挽月听完打字回复:[好]
[谢谢哥]
林歇回她语音:“瞎客气,跟哥说什么谢谢。”
“国内十一点了吧,消息回这么快,又在加班?”
詹挽月:[没加班,参加了一个晚宴,在回家的路上了]
林歇:“行,那你回家早点休息。”
詹挽月:[好]
聊天告一段落。
她和林歇平时联系就这样,有事说事,说完问候两句,结束。
偶尔都有空的时候才会打打视频,聊一聊近况。
家人之间的关系不需要刻意经营维系也一直在那,不会变。
詹挽月点开林歇推送的名片,申请好友时礼貌性地表明了一下自己身份:[您好,我是林歇的妹妹]
刚打完字,正要点发送键,詹挽月余光瞥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的况承止,倏地愣住。
随后回过神,她皱了皱眉,把手机屏幕倒扣在腿上:“你干嘛偷看我玩手机。”
况承止心里那股酸劲儿泄洪似的往上涌,轻呵一声:“你是在玩手机吗?不跟你的好哥哥聊天呢嘛搁这。”
又是那口欠不喽嗖的京腔。
詹挽月心想,况承止讨厌人估计也是连坐制,否则怎么每次提到林歇都夹枪带棒的。
林歇对况承止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况承止明明犯不上针对他的。
“重点是这个?”詹挽月推了推他,“你坐过去点,挤着我了。”
况承止“啧”了声,不情不愿挪了挪,嘴巴依旧不饶人。
“聊个天还注重上隐私了,刚才外放的时候不是没拿我们当外人吗。”
詹挽月摁灭了屏幕,淡声道:“你偷看你还有理了。”
况承止反驳:“我明着看的。”
“你经过我允许了?”
“要这么论是吗?行,那你在我车里外放语音,经过我审批了?”
“……”
论胡搅蛮缠的本事,况承止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詹挽月不跟他争,只强调:“反正你就是偷看了,没礼貌的家伙。”
况承止“嗯”了一声,没杠也硬抬:“是,全世界就你的好哥哥才有礼貌。”
詹挽月用他的话反驳他的阴阳怪气:“我哥本来就有礼貌。”
“你哥岂止有礼貌,你哥哪哪都好,对你那叫一个关怀备至,自己回国的事情八字没一撇,代购接班人都找好了,生怕把你的药给断了。”
况承止轻哂了一声,哐哐输出:“搞得好像全世界只有他有门路买到止痛药一样,显着他了。”
“上班时间不认真上班,芝麻大点事发三条语音说,现在外交官都这么闲?真为我国的外交事业捏把冷汗。”
“……”
“……”
小胡在前排听着,这一句一句的,快把他的牙都酸倒了。
詹挽月瞪了况承止一眼:“你晚上吃了多少枪药?我哥招你惹你了。”
吃的不是枪药而是柠檬吧。小胡在心底悄悄纠正。
况承止勾了勾嘴角,心越酸,嘴越毒:“你都说是你哥了,还不算招我惹我?”
詹挽月对他的连坐行为感到莫名其妙,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糟糕。
“有病。”詹挽月带着恼意扔给他两个字。
况承止什么话都接:“那你给我治治。”
詹挽月:“治不了,没救了。”
况承止笑了笑,脸上没半点笑意,慢悠悠评价:“你这庸医当的,阎王一觉醒来掉榜二了。”
“……”
什么人啊!
詹挽月都想跳车了。
这时,詹挽月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进来一通电话。
况承止还在酸:“微信都不够聊的,还要打电话,他怎么不飞回来找你当面聊。”
詹挽月把手机拿到眼前一看,来电显示詹绾阙。
她可算找到反击点了。
詹挽月把手机屏幕怼到况承止面前。
“识字吗?看看这是谁。”
况承止微怔。
詹挽月轻讽地扯了扯唇角:“你怎么不说话了?是天生就不爱说话吗?”
这回终于轮到况承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