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序故意卖关子,放慢语速还压低声音:“这个秘密就是……”
饭搭子们:“是什么?!”
“就是……我们铁三角一个鼻孔出气,对外统一口径。”
梁序对他们三个笑了笑,语气温和,但态度强硬:“你们的问题,挽月怎么回答,我就怎么回答。”
饭塔子们失望地耷拉头。
三号直呼:“梁工你也太狡猾了,这算哪门子秘密嘛!”
梁序一脸无辜:“怎么不算?我确实没对别人说过这句话,你们是第一批听众。”
“……”
三个饭搭子无话可说。
梁序没让气氛尬在这,找别的话题又跟他们聊开了。
饭搭子们也不是没眼色的笨丫头,梁序已经明摆着不想透露朋友的私生活了,他们也不好再执着打听。
下午都要上班,距离午休还剩半小时,五个人结完账从餐厅出来。
詹挽月坚持送梁序去停车场,两个人跟饭搭子们在餐厅门口分了路。
没走两步梁序就跟詹挽月说:“你不用送我,回去上班吧。”
詹挽月坚持:“没事,送送你。”
梁序半开玩笑道:“搞什么,还跟我客套上了?”
“寻思什么呢,谁要跟你客套。”詹挽月实话实说,“我吃得有点撑,走一走正好消食。”
“敢情拿我当健胃消食片。”
“本来不想说的,你非要问。”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胡侃,视线一对上就想笑。
笑过之后,梁序忍不住感叹:“好久没这样散步闲聊了,感觉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詹挽月“嗯”了一声:“是挺让人怀念的。”
人一念旧就会变得絮叨。
梁序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我们备战霍普杯那时候经常熬夜,饿了就一起去吃宵夜,吃完再散步回学校。”
“承止总在散步的时候冒出稀奇古怪的念头,我说他天马行空不实际,你每次都不怎么搭话,但听得很认真。”
“事后等承止自己都忘记那些点子的时候,你会拿出一堆演算结果,一板一眼地说什么,‘从数据的层面来看,你之前的想法存在落地的可能性’,给我俩整得一愣一愣的。”
“在波士顿这两年,承止不止一次被结构工程师说想法疯狂,他想做的建筑体无法在现实中落地,有经过据理力争还原设计稿的,但更多的时候是承止修改设计,做出让步,每到这种时候我就会想,如果你在,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说到这,梁序转头看向詹挽月:“毕竟只有你肯那么惯着他,尽全力把他的不可能变成可能。”
这番话听得詹挽月酸涩难言。
她安静了好一段路才开口,私心被公事公办的口吻藏了起来。
“你说的那些只是结构工程师的工作本职,谈不上惯着谁。”
梁序没拆穿她的口是心非,话聊到这,他也顺便问了:“挽月,你不喜欢承止了吗?”
詹挽月怔了怔,垂眸道:“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要提离婚。”
梁序:“除了不喜欢了,我想不到第二个让你提离婚的理由。”
不想喜欢了和不喜欢了,感觉也差不多吧。
一个是起点,一个是终点。
一直走,一直走,总能从起点走到终点的。
詹挽月沉默了一瞬,回答:“嗯,不喜欢了。”
梁序默默为好兄弟点蜡。
嘴上不抱希望地劝了句:“但我觉得承止还是喜欢你的,你们要不要再聊聊……”
詹挽月嘴角勾出嘲弄的弧度,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她没回应梁序的话,而是问:“梁序,你今天是来做说客的吗?”
我是来圆谎的。梁序在心底心虚反驳。
明面上他不能这么说,只好回答:“不是。”
詹挽月松了口气,并且跟他把话说了个明白:“不是就好,你不要来做说客,我不希望你介入我和况承止的事情,这样会把我们的朋友关系也变得复杂。”
“同样,你也不要在况承止那边当我的说客,你中立,你还可以是我们各自的朋友,明白吗?”
聊着聊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停车场。
詹挽月停下脚步:“我该回去上班了,就送你到这里。”
“好。”
梁序也表了态:“我答应你,你和承止,谁的说客我都不当。”
詹挽月由衷道:“谢谢你,梁序。”
梁序一脸无奈:“你也答应我,不要意气用事,冷静之后再做决定。”
詹挽月:“好。”
接下来的四个工作日,詹挽月把京北有名的律师事务所问了个遍,没有一家接她的案子。
詹允和的态度跟她一样强硬。
周五,詹绾阙约韩嘉明吃了顿饭,当天晚上就给于嫦华带回了好消息。
韩嘉明愿意娶詹挽月,也不介意她是二婚。
并且,韩嘉明当詹绾阙的面给自己父亲打了电话,他父亲对这件事也没有意见。
于嫦华没想到韩家这么爽快,直呼詹挽月跟况承止离婚这件事有希望了。
等詹允和应酬回家,于嫦华陪他在餐厅喝醒酒汤的间隙,就跟他提了与韩家联姻的事情。
詹允和的反应跟他们预计得差不多。
他只在乎利益,只要想到这是双赢的事情,对詹挽月坚持离婚也就没那么反对了。
“承止愿意娶阙阙吗?我听宥真说了,他不想离婚。”詹允和若有所思地问。
于嫦华猜到他会这么问,早就想好了说辞:“承止只是一时意气,他当初跟挽月结婚本来就是被逼的,他们这五年聚少离多,哪有情分。”
“倒是阙阙,她和承止从小一起长大,曾经又谈过恋爱,这情分谁都比不了。”
“而且芝兰一直盼着阙阙做侄媳妇,等阙阙嫁过去,肯定比不受待见的挽月更能维系两家的关系,将来再生个一儿半女,我们两家的关系就更稳固了。”
“挽月那个死丫头,现在又要离婚,又不肯生孩子,身体底子还差,你硬逼着她和承止过,两个人两天吵三天闹的,对我们两家的关系也不利啊,不管怎么想,阙阙都是更合适的人选。”
詹允和思忖片刻,最终松了口。
“行,那你跟韩家约约时间,我们两家吃个饭,当面谈谈。”
于嫦华笑道:“好。”
夫妻俩聊得投机,谁也没注意到站在楼梯口的詹兴来。
詹兴来睡一半口渴,本来只是想来楼下接杯水喝,结果无意间听到了父母在商量把詹挽月二嫁。
最后水也没接成,詹兴来恍恍惚惚回到了房间。
他心里莫名憋闷,打开了窗户,冷风灌进来也没觉得好受一些。
周一上学,詹兴来心不在焉了一上午。
中午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朋友潘一鸣问他:“又挨你爸骂了?一上午蔫不拉几的。”
“没有。”
詹兴来敷衍回答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问潘一鸣这个八卦精:“卓越集团你知道吗?”
潘一鸣对京北的豪门如数家珍,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知道啊,开酒店那个嘛,韩家。”
詹兴来追问:“那他们家的人你了解吗?”
潘一鸣没太懂:“你具体指什么?”
詹兴来含糊道:“就长相人品,有没有不良嗜好之类的……特别是他们家的男的。”
听到不良嗜好四个字,潘一鸣意味不明地笑了。
他凑近对詹兴来说:“那可太有了。”
詹兴来的心一紧,眉头紧锁,表情也凝重起来:“是什么?”
潘一鸣缓缓吐出三个字。
詹兴来顿时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潘一鸣:“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