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和自己相近的梦想，裴凌笑了起来。
“师妹，不必和我差不多的，人都该有自己的梦想，不管是上进的，还是躺平的。”
林语冰似是在思索：“我要和师兄待在一起。”
裴凌愣了一下：“那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我是说一直在一起。”
“一直......”
裴凌笑的温柔，可这世间哪来的永远和永恒？
世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承诺，但有时候，这样的东西总是给人带来希望。
可他没有明说，也不扫兴：“嗯，师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会永远守护你的。”
听到这话，林语冰心潮澎湃，再一次露出了清丽的笑容，可爱甜美。
“师妹，下一关见。”
裴凌缓缓挥手，随后转身向前走。
而林语冰注视裴凌离去的背影，这一次得到了大师兄的承诺，她的心也平静了不少。
但是想要和师兄永远在一起的情绪没有缓解，甚至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更甚。
若是和师兄过上平凡的生活。
去一个小村寨，开一家小铺子，然后成为形影不离的一家。
也可能会有小孩......
若是前世，林语冰会觉得这事情简直荒谬且无聊。
可如今，她居然觉得那真是太棒了。
只要师兄不离开自己......
她双手捧脸，注视裴凌远去的背影，眼中的爱心和烈火燃烧。
只是没过多久，裴凌缓缓回眸，三两步回来，居然再一次吻住林语冰的嘴唇。
吻至情意绵绵，二人的身子紧紧挨在一起，久久不舍得分离。
“咳咳，这下我真走了！”
吻了一阵子，林语冰双腿发麻，这才回过神，裴凌的身子真的已经走远。
而她面色始终带着甜甜笑容，师兄刚刚那一吻更是让她脑袋都要被搅乱。
师兄师兄师兄......
深吸几口气，林语冰收起痴态，再次变回了冰冷的面容，随后在自己的身上划了几道刀口，在原地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
入口处终于涟漪阵阵，陆陆续续有人影初入此地，看着周围那些柱子高耸，中央石路绵延。
见到身上带伤的林语冰，终于有人忍不住询问：“裴凌呢？”
林语冰故意让语气变得虚弱：“走了。”
那人戏谑的看着林语冰，心底想着此女只是昙花一现，面对天顶族天骄，也不过如此。
直到涟漪越来越多，几个熟悉的人影同样出现。
那青伊竹看起来也是苦战一场，身上带灰，一眼看到了林语冰：“林道友！”
此时此刻，青伊竹凑近林语冰，看着她身上的刀口，面色骇然，自然是不怀疑林语冰和裴凌的战斗：“那裴凌真是毫不怜香惜玉，不过也是，听说他每天练功要吃三个小孩。”
“吃小孩？”
林语冰面色一愣，眉头发紧。
青伊竹点头，声音轻微：“对，也不知道我们八人能进来的有多少。”
“实话说，第一关真的有点难，我们还要面对其他天顶族修士的干扰......”
林语冰并不觉得难，正相反，她还和师兄在这里亲亲吻吻好久，悠悠闲闲的进来。
如今在此处等待，装作受伤，也不过是为了不让旁人怀疑。
可是她好好奇，这青伊竹说师兄吃小孩，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师兄讨厌小孩？
她微微蹙眉，随后舒展开，并没有深究下去。
“不过你能和他打这么久，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可知道，大部分人连他一拳都扛不住？”
青伊竹的语气稍显钦佩。
林语冰微微颔首，师兄的嘴巴确实厉害，每一次都能把自己亲的双腿酥软。
“二位，没想到你们也进来了。”
此时此刻，那金瞳的鹤幽再次出现，看起来些许狼狈，可见后方的大部队竞争是有多么激烈。
随着一声轰隆巨响，后方的入口慢慢缩小，随口咔嚓一声彻底关闭。
众人发出吸气声，这意味着那些落后的修士全都失去资格了。
周边零零散散都是天顶族的修士，他们虎视眈眈的盯着林语冰三人，好像成了落入狼群的羊。
林语冰一脸漠然：“走吧。”
她放出体表的寒气，这些寒气仿若一柄冰刀一般，悬在所有人的脖颈，顿时让他们一哆嗦。
青伊竹同样受到波及，心想这般冰冷的女子，此世恐怕没有人能走近她的心扉了。
对于这样的人，青伊竹钦佩却又可怜。
虽然强大，但却习惯了孤独。
后方的鹤幽咽了咽口水，轻轻开口道：“林道友，你可知道前方是不是下一关？”
林语冰轻轻点头：“随我来。”
他们走在蜿蜒曲折的石子路上，见到这里的地面分布几道骇人拳影。
最后一拳，径直打断了一条直愣愣的立柱，断裂面参差，无比毛糙。
林语冰一眼看出这是师兄的拳头，正想要前进，却忽的发觉背后一凉。
她猛地侧目而去，却没有见到青伊竹和鹤幽，反倒是一片虚无正在吞噬石子道路。
不见任何人影，林语冰顷刻意识到，这一关已经开始。
所谓考验心性，永远都是考验一个人埋藏心中的秘密。
林语冰没有当一回事，本想继续沿着石子路前进，却忽的听到背后传递一道嗓音。
“玄冰大人！”
这声音洪亮，顿时惹得林语冰一愣。
回眸望去，后方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炼狱。
冰霜覆盖了所有，连树木都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仿佛马上就要拦腰断裂。
“玄冰大人，我们发现了一个孩子。”
顺着声音的方向，林语冰侧目看去，这才见到一个浑身上下透露沉稳气势的男人。
“颜无生......”
此人乃是自己前世最忠的下属，手握一枚玄冰铁，同样傲然世间，也不知道在现世，他是否还活着。
林语冰看着天山下起的大雪，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考验心性，原来是这样的考验吗？
“玄冰大人？”
颜无生面带一丝恭敬，微微拱起手：“他们都说您有机会称帝，无生愿意此生侍奉。”
“我知你要斩草除根，那孩子留不得。”
提到孩子，林语冰的眼睛第一次生出些许迷茫。
她的身影和过去的自己重合，却还是现在这般女子的模样。
抬起手，依旧是那双娇嫩小手。
林语冰的身份带给她很多新的感悟，看着自己的过去，第一次有了些许疑问。
泪眼汪汪的女孩子从冰雪中走出。
她的表情中带着仇恨，带着弥漫，带着很多复杂。
似乎在等待林语冰发号施令，颜无生一言不发，手中闪出一柄小刀子，架在小女孩脖颈之上。
若是过去的自己，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可她脑海里就是会闪烁师兄的话语，种种迷茫的情绪蔓延。
冤冤相报，仇怨不了。
裴凌对她的影响潜移默化。
“只是路过，孩子罪不至此，放她走吧。”
林语冰有印象，自己在此地迎接敌人，大战三百回合，将敌人斩于马下。
小女孩本是凡人，父母被道法波及死亡，而她似乎有着慧根，并未死去。
颜无生面露惊诧：“玄冰大人，为何你......”
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这颜无生也不敢忤逆，只好顺着林语冰的意思，将小女孩的脖颈松开。
那小女孩眼角的泪水早就干涩，化作冰霜，冻得她脸颊泛红。
她用那仇恨又无能的眼神注视林语冰。
林语冰心有所感，曾几何时，自己注视师兄离开，也是这般样子。
人真正开始改变的时刻，是自己成为受害者的时候。
林语冰转身，后方同样是一片冰天雪地。
颜无生没有杀死小女孩，而是走至林语冰身侧。
“玄冰大人，您平日从不在乎弱小生灵的苟且，为何今日......”
林语冰侧目看着颜无生，瞳孔中毫无波澜。
“无生，你有什么想说的？”
颜无生微微低头：“属下不敢，只是觉得大人这般，有损道心，影响帝道。”
林语冰回眸，望着半空飘荡的冰雪。
寒冷至极，廖无任何生机。
“无生，你知道帝是什么？”
“属下不知。”
“等你何时能够为所欲为，便已算懂得。”
“属下只是想问，玄冰大人，您后悔吗？”
林语冰微微一愣，不知道他指代何物。
可自己做过的事情，一般不会后悔。
“从不。”
颜无生恭敬，缓缓抬起手：“属下明白了。”
没有片刻，林语冰身旁的幻境消失，她做出了和前世截然不同的选择，不过是作为林语冰。
她环视四周，看着重新陷入黑暗的幻境，心底微叹。
只是她没有察觉，颜无生本来站立的方向有一个莫名的存在站立。
他身着黑袍，看不清面孔，气息起起伏伏。
望着林语冰的方向，他就好像一个隐形人，没有露出任何气息，也没有让林语冰察觉。
“是这样的选择吗......”
他轻轻呢喃，却忽的发觉林语冰侧目，那对自己无比熟悉的眼眸闪烁淡蓝色荧光。
如今是一个女子，相貌绝美，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黑袍人身影淡化，似乎离开了此地。
而林语冰面色疑惑，总感觉到了一丝奇怪。
她很确定，刚刚那颜无生是一个幻觉，可恍惚间，自己的直觉发现了背后短暂存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