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敲门声传来。
门打开后，小厮面色凝重：“公子，家主让您回去议事，说是……说是要出城，四大家家主都在。”
四人面色沉了下来：“都来了？”
“哎，这下热闹了，咱们路上也算是有伴，不会太孤单寂寞，走，回府去。”
一日过去，两日过去，书房的门终于开了，众人满脸疲惫，眼神亮得吓人。
四位家主拱手作揖：“诸位请回吧，三日后城门口见，大家一同上路更好些，相互也算是有个照应。”
“……莫家主将来还是有希望得，别说得好像我们要去地府报到，尽快收拾好东西，说不定还能赶上姜家队伍。”
几人忍不住笑道：“追上去有点难，不过去北荒也不错，苦一点也没关系，正好见见大漠风光。”
各家族老们最后出来，面色阴沉着不敢多言，他们不愿意走，家主居然真丢下他们，这可如何是好啊。
现在开口要走，他们张不开嘴。
三日内各家清点出所有家产，分出一半交给朝廷，与此同时在各处贴了出来，免得有人借朝廷名头贪污。
别院书房内
乾帝皱着眉批折子，心里莫名有些恐慌不安，拍拍手：“影，京城可有消息传来，筹银两的事如何了。”
一道黑影落下，第一次有些迟疑，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丞相确实筹银子了。
别说修缮皇宫，就是重建京城都够了，可此举是割商户世家的血肉填补，就这一次，人都跑了啊。
“回，回陛下银子筹上来了，只是……四大家，商户，商贩都要出城，哪怕交出一半的家产。”
乾帝眉头微蹙，不解看着他。
“这是何意，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一炷香后，影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上方帝王震怒，一掌拍在桌上，沉声道：“去，把丞相给朕召来。”
“是，陛下。”
没多时温丞相一身官服，跪在地上行礼，不等帝王发怒，直接将厚厚账本递上去，认真道：“陛下，这是收上来的金银珠宝……”
“有这些国库直接满了，陛下的私库也满了，还有京城修缮银钱都有了，微臣的法子有些狠辣，还望陛下恕罪。”
乾帝翻看完后，沉默了很久。
眼底闪过不满之色：“区区商户，居然这般富可敌国，若是带着这些财宝走了，岂不是造反都成。”
“丞相此举……功过相抵，不过剩下那一半也太多，都去北荒的话，日后定然是朝廷的威胁。”
温策嘴角微扬，眼底精光闪烁着：“陛下，这千里迢迢的路可不好走，再说地动造成方圆几百里，水源几乎枯竭。”
“他们就算想走，又能往哪里走呢，只怕没两日就要乖乖回京城，这么一来一回，陛下就得了一半啊。”
“走的是他们，回来的也是他们，陛下威严没有人能挑衅，也不用求着他们回，自己就回了。”
乾帝闻言心里踏实不少，笑道：“还是丞相老奸巨猾，如此一来，他们心甘情愿交出一半家产不说，朝廷也没什么损失。”
“日后他们想回来，还不是要求朕，只要这些百姓在，无非是花点银子重建京城。”
温丞相低着头，眸子闪过一道异光，果然只要有足够多的好处，帝王根本不会治罪。
“好了，你早些回去，过两日也该去九都任职了，等那边事情处理好，朕会召你回京。”
“……是，臣谨遵陛下旨意。”
尽忠看着喜笑颜开的陛下，小心翼翼道：“陛下，如今银子是筹上来了，可那些商户若是真不回来。”
“对朝廷来说，也是极大的损失啊。”
乾帝摆摆手，胸有成竹道：“不会的，做生意的脑子都聪明，谁不知晓京城最繁华，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这里，他们才能更快赚到银子，若是真去北荒，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不说，北荒也没法做生意啊。”
“人少又穷，他们的东西卖不出去，还不是要乖乖回来，只是那个时候，就是他们求朕的时候了。”
尽忠嘴皮动了动，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罢了，说什么呢，陛下此刻根本听不进去。
只希望一切如陛下所料，莫要出太大变故才是，不然帝王一怒，遭殃得还是他们当奴才得。
京城外官道上，浩浩荡荡队伍走着，一眼根本看不到头，队伍有条不紊走着，没有想象中的乱糟糟。
走了一日，晚上在大河边停歇着，不少小厮丫鬟下河抓鱼，取水上岸边做吃食。
河边灯火通明，说说笑笑也算是惬意。
王铁柱将人扶到河边坐下，开始起火，瓦罐里熬着粥，婉娘抱着孩子坐在一旁，眼神温柔看着他。
没多时有男子过来，看了眼婉娘，低声说：“王兄，我听说京城出事了，那四家也开始动了，而且……”
说着俯下身，压低声音：“那四家据说也是要去北荒，王兄还好听你的没去江南。”
王铁柱有些诧异，四大世家啊，对他们而言那动一动，都是伤筋动骨，居然不惜抛下一半家业也要跑。
只怕是，朝廷要出大乱子了。
眼眸沉了下来：“兄弟，京城要出事了，咱们日后在北荒，说不定才能有活路啊。”
“哎，谁说不是呢，你说那位到底怎么想的，我们老百姓都能想明白，他怎么敢如此欺辱人，真鱼死网破有得后悔。”
王铁柱叹息道：“上位者只管眼前，哪里管得了以后，咱们能做的，保住一家老小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矮个子男子点头：“是，我就跟你说一声，没什么事就先回了，等会跟我弟弟说一声，都一起去北荒。”
“他说要去江南，我是不太看好得。”
等人走后，婉娘担忧看着他：“夫君，可是出什么事了？”
王铁柱摇头：“没事，对我们来说不是坏事，娘子就放心好了，以后咱们就在北荒安家。”
“好，夫君辛苦你了。”
“不辛苦，一家人在一起苦也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