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原本最多便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此一来可就是要进刑部大牢的罪了。
几位官员吓得酒都醒了，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张文忠。
张文忠，刑部右侍郎，人命官司归他管。
弈王对于海棠的死一点都不意外，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这里的居然是郑有德。
但他当着这么多官员面不好问的太明显，毕竟在他府上饮宴都是信得过他的，他若是暴露了自己做局，以后这弈王的饭局还有谁敢来。
“这不是顾大人的房间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装作十分疑惑。
“死了……死了……”郑有德惊恐的重复着，嘴里已然没有一句完整的话。
一旁的张文忠也是十分为难，他是被弈王请来抓顾长安把柄的，淫人小妾致死，即便不是死刑也是重罪。
只要抓了这个现场、掌握着这个证据，不怕顾长安不乖乖的听话。
可现在的情况是郑有德，他还怎么说？
即便他不说，他后面还站着几名大臣和各自带领的下人呢，这事瞒得住吗？
“带下去休息，这件事便当没发生过。”弈王揉了揉眉心。
顾长安，这只脱了毛的狐狸！
居然这都套不住他，还被他反将一军！
如今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掩盖掉这件事，否则就凭他将父皇逼到死角这件事，父皇一定会着手铲除他的羽翼。
而他万万不能失去的便是那作为吏部尚书的舅舅，他的作用比吴庸不知道强上多少。
“这是怎么了？怎么大晚上都聚在我的院子？”清冷而又有些疑惑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惊魂未定的众人转过头去，就看到院中披着一件披风，立在提灯侍卫中央的顾长安。
他眼神清明，唇红齿白，看着竟然像是误入名利场的少年书生，对面前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但他出现的一刻，并且强调这是他的院子，在场的大臣也明白个七七八八了。
这如果是个巧合，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官场就白混了。
弈王从内间走出来就看到月光灯光下的顾长安，这无辜的模样令他心中怒火升腾，却仍然不得不压制怒火问：“顾大人不是醉了？这是去哪了？”
“多谢王爷挂怀，下官回来路上吹了风便喝了酒，看着月色正好便去花园逛了逛，王爷怎得到臣的院子来了？”顾长安语气平和，娓娓道来。
“你明明……”一直看守在顾长安院外的侍卫不服气。
但他才说了一句便被高师爷一个眼神制止了。
其他大臣也在，不能让人知道王府的人会监视他们。
“发生一点小意外，顾大人今日住其他客房吧。”弈王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王爷脸色不太好看，可是需要臣效力？”顾长安问。
“不需要！”弈王这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既然如此，臣便不多打扰了，臣回府去也方便。”顾长安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春生这时候才冒了出来，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低声道：“大人，屋子里出了人命了。”
“你这小子什么都打听，刑部张大人在，有命案需要你指手画脚？”顾长安不咸不淡的训斥着。
弈王气得牙痒，顾长安无疑是告诉他，他知道张文忠是来做什么的。
其他大臣也听出来不对劲了，弈王为何这个时间赶来，为何内院有这么多侍卫在，若说不是提前安排好他们是不信的。
他们认识到了这个心里都开始盘算着自保了，照这样下去，恐怕不仅得不到好处，反而可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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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再一次在深夜听到脚步声，本来已经有些浅眠的她立刻醒了过来，在顾长安刚刚掀开被子的时候便转过去，扑进他怀里。
“夫君，你总算回来了。”
“还没睡？”顾长安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总是说我，如今怎么自己不乖了？”
“先别说我了，夫君进展如何？”沈璃迫不及待的问。
“很顺利，影子的速度很快，他们压根就发现不了。”顾长安说这话的时候很轻松，早在他第一次去饮宴便放影子随便在这府中转悠，以此来熟悉环境。
早在他没有回来之前郑有德就被影子带到了为他准备的，防守多一倍的院落中。
海棠进门便被影子打晕，随后影子带顾长安从窗子离开，去晚上人烟罕至的花园。
再之后便顺理成章了，郑有德朦胧间醒了后发现身旁有极品的美人，自然是不管不顾，天昏地暗了起来的。
结果便是呈现出来的这样，时间一到海棠就没了气息，也将郑有德吓得不轻。
当然，他将影子留在了房间里，如果郑有德不醒来，或者他醒来便大声叫嚷，影子都会做出相应的处理。
总之要看上去便是两人勾搭成奸的样子。
如今，锅已经交给了郑有德，他可以功成身退了。
他于是将这些尽数讲给沈璃听。
“此人的心性何其毒辣，明明仙人跳已经够狠了，他还不满足。”沈璃连连摇头。
这也是她当初为什么说相比之下李恒更适合做皇帝，因为李恒狠辣稍显不足，他也没能力不听文官集团的话。
但弈王不同，这是个狠辣有余但谋略不足的人，搞不好沉寂了多年的东厂西厂又会乘势而起，朝廷遍布爪牙人人自危，还如何能强国？
顾长安不置可否的点头，但脑子此刻并没有转，而是贴近沈璃道：“阿璃说的对。”
沈璃见他凑过来的神情，好笑道：“我怎么觉得你都没听啊。”
“我有听。”顾长安如愿以偿的蹭了蹭鼻子，又柔声道：“阿璃，是我的小阿璃，谁也别想抢走。”
沈璃觉得他虽然带了解酒与解毒的，虽然都用了，但此刻还略有些酒意。
“谁要和你抢啊，我都成亲这么久了，除了你也没人瞧得上我。”沈璃哭笑不得的安抚。
“有。”顾长安斩钉截铁的说了一个字，而后又哼哼道：“他们都喜欢阿璃，但阿璃是我的。”
显然，他还记得弈王提起阿璃时那放荡不羁的眼神。
他不尊重阿璃，他一定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今晚上的郑有德只是小惩大诫而已。
只要这两人不进棺材，事情不算完。
“好，是你的，都是你的。”沈璃摸着他的头哄着：“我哪也不去，夫君睡吧。”
顾长安满足的笑了，他并没有再说什么，抱着沈璃便睡了过去。
回家了，他便可以全然的放松下来了。
第二天沈璃醒的不早，好在不用上朝，而需要上朝的顾长安此时已经走了。
“小姐，喝粥，刚刚好不烫。”早膳的时候，连翘小心盛了放在她面前。
“就没什么风声传出来吗？”沈璃问。
“什么风声？”连翘和芍药不解的问。
“那看来是没有的。”沈璃遗憾的摊摊手，但在她看来这件事被放出来的时间以及鱼龙混杂的程度，一早上应该能出来些风声的。
但仔细一想弈王定然全力封锁，事情发酵的慢一些也正常、
只不过想真正的瞒天过海却是白日做梦了。
她家夫君会让他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姐，是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新鲜事吗？”芍药好奇的问。
沈璃微微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但你们很快会知道的。”
“小姐又卖关子。”芍药嘟着嘴，恨不得现在就飞到街上去，去茶馆酒肆到处打听新消息。
沈璃宠溺一笑，眼看要迟到还在吃。
众臣在承德殿外等候了许久，最终得到的答案是圣体抱恙，朝会散了。
有的官员摸不到头脑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最近咱京都的风水有些邪门啊，皇太后与皇后病了不说，睿王以及当今身上都在生病。”
“更不要说咱们首辅大人了，这些年但凡没有缺席过，即便重风寒也会风雨无阻以公事为重，这是怎么了？”
“你小声些，这明显是陛下不想来。”另外一个大臣道：“这都看不懂？”
最开始说风水不好的人摇头：“我想不是，我看若不是风水便是陵寝的位置。”
周围人憋笑憋的十分辛苦。
皇帝虽然没上朝，但召了赵靖。
“陛下，圣体可否好些了？”赵靖请安的时候问。
“不妨事。”成帝摆了摆手：“说正事，最近弈王府可有什么风吹草动？”
若是一个人奋战，他手中最有杀伤力的还是大理寺、飞鱼卫这些人。
“还真有，陛下，昨晚弈王府出了一条人命，是郑家三公子侵犯了王爷一个宠妾，可能过程太激烈，人立刻便没了。”
“人命？”成帝眯了下眼睛。
“是，这种事原本是常有的，都是拖出去埋了就是了，只不过昨晚闹的有些大，在场的大人很多。”赵靖又补充了一句。
成帝点了点头：“查！”
“陛下，臣要向您求个章程，要查到什么程度？”赵靖问。
毕竟事关六部之首、弈王甚至是宫内的郑贵妃，他不得示下压根就不敢查。
“郑家为止。”成帝淡淡吐出四个字。
儿子毕竟还亲生的，但党羽太多也该好好修剪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