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揽月阁后,宜修与胤禛二人一起用完膳后,只道自己昨日没睡好,现在要歇息一会,便让胤禛便先行离开了。
宜修疲倦地靠在软榻上,正准备小憩一会,这时剪秋来报,李氏格格求见。
李氏格格?宜修恍惚了一瞬,很快想起,齐妃闺名李静言,这李氏格格,便是齐妃了。
她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叫她进来罢。”
“给侧福晋请安。”一身粉红色,打扮的人比花娇的李格格冲她行过了礼落座,目光里是不加掩饰的热切。
宜修忍住想扶额的冲动,这齐妃还真是单纯没什么心眼,什么心思什么表情,尽数挂在脸上。
罢了,左不过她人虽愚钝,倒也没什么坏心思,前世今生,又一向对自己恭敬。
何况上一世自己为了得到三阿哥抚养权,便设计去母留子,一朝逼得她自尽,害了她的性命,的确有些过于狠辣了。
宜修摆摆手,示意剪秋给她上茶。
“多谢侧福晋。”李格格热络地冲她谢恩,目光却直直的落在她尚且平坦的肚子上。
“妾身听府里的太医说,侧福晋有喜了,便想着赶来道贺,不打扰侧福晋休息吧?”
宜修心想,打不打扰的你也来了,难不成我还是那种会直接下令逐客的人吗。
“不打扰。”宜修端庄和蔼地笑笑。
李格格此番前来本就是存着套近乎的心思,如今宜修是王府里唯一的侧福晋,算是位分最高的女人,又是四阿哥生母德妃的家中族亲,眼下有了身孕,在王府里的地位愈发炙手可热起来。
因此,她心里存了十分的亲近之意,想着若能投靠宜修,日后有机会让她帮自己提拔两句最好。
即使不成,和王府里最有权势的女人搞好关系,对自己也没坏处。
李格格见宜修和颜悦色,便也大着胆子更加热络了几分,“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好福气呢,这是王爷的长子,王爷肯定重视极了。”
宜修挑眉道,“哦?我这才刚被诊出喜脉两个月,格格如何便知,这一胎一定就是王爷的长子?”
李格格有些讪讪地笑了笑,本是想着宜修也盼着头胎是个可以袭承王位的儿子,因此着意奉承。不过这是怎么回事,这番话似乎并不对宜修的味呢?
“是,是,妾身是看侧福晋福泽深厚,定能一举诞下麟儿。”李格格有些诚惶诚恐的补充道。
宜修不以为意地笑笑,也不难为她,“是吗,那便借李格格吉言了。”
平心而论,齐妃这人确实也不算多坏,充其量只能说是没心眼。宜修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李静言想动什么歪心思害她。
毕竟像她这样的人,哪怕是要害人,也是实名制下毒,就差把“我要害你了哦”写在脸上那种。
做不得盟友,有点太蠢了,没准日后还得坑自己一把。
不过倒也不至于去打压她,何况自己现在根基未稳,想要在王府,乃至日后在皇宫里立足,人心是至关重要的。
回想起前世的自己,在后宫满手血腥,到最后的她,已经分不清是因着对后位的执念、还是受乌拉那拉氏荣耀的桎梏,或是对胤禛那偏执的爱意在作祟了。
她执掌凤印的数十年里,除掉了一个又一个鲜妍如花般的妃嫔,又戕害了无数个未出世的子嗣。
其实太后说的没错,无论谁日后登基继承大统,她宜修都是最尊贵的母后皇太后,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呢?
恭谨温顺如安陵容、温婉谦和如敬嫔,甚至是刚开始一直恪守本分的甄嬛,自己本不至于与她们尽数闹得个不死不休的局面的。
这一世,虽不至于要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圣人,但至少,有些安守本分的妃嫔,她倒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宜修感受到李格格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种炽烈的……艳羡?
也是,王府里的女人,又有谁不希望自己膝下能得个一儿半女的,即使依靠,也是陪伴。
“说来妾身也入府伺候王爷有一年多了,还是一点动静没有,比不得侧福晋的好福气。”李格格略显黯然神伤的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转而她猛地抬头,眼神晶亮的看向宜修:“不知侧福晋可有什么秘籍方子,能助人早日有孕吗?”
宜修:……
有点无语,算了,不和齐二哈一般见识。
她维系着面上得体的微笑,开口道:“我并不了解这类秘籍,不过格格且宽心,子嗣这样的缘分急不得,顺其自然就好了。”
宜修想到那个日日“又长高了”的三阿哥,顿了顿,继续道,
“格格年轻体健,又得王爷宠爱,想来也很快就会有子嗣了吧。”
李格格听了她的话笑逐颜开,又拉着宜修一顿奉承。
宜修抬手按了按眉心,只觉得自己身上乏得很。
如今时辰也不早了,窗外夜幕深深,这齐二哈也真是个没什么眼色的,竟看不出自己虚弱疲惫,该休息了。
她继续缓缓揉按着眉心,有些懒怠地开口:“好了,天色不早了,也到了我该吃药的时候,你先回去罢,改日再来。”
李格格闻言,再看看宜修略显苍白的脸色,才稍稍意识到什么,忙不迭地起身,“是,妾身疏忽了,那便不打扰侧福晋休息,侧福晋早些安置吧。”
说罢她福了福身,又有些羡慕地偷瞄了一眼宜修的肚子,这才恋恋不舍的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