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八方来财（一）
“不，没有。”左镇潮一秒否认，“司机师傅刚刚不小心按了一下喇叭。”
“那就好。”崔璘温和道，“我以为是哪个和你整晚待在一起的朋友呢。”
左镇潮瞬间汗流浃背：「……还真是。」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下午没有排班，你不用担心打扰我。”崔璘柔声说，“晚安。”
一挂掉电话，左镇潮就听见身边的秦子焕发出了一声掷地有声的冷笑。
“‘司机师傅’是吧？”他咬牙切齿道，“我看上去很老吗？”
“……你的关注点完全错了吧。”左镇潮说，“没有真说你是我司机，这不是糊弄一下吗？”
然而秦子焕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也学着崔璘那种温温柔柔的语气道：“我没有生气呀，别说是给你当司机，当狗我都乐意哦?”
左镇潮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你别这么说话，有点暧昧了。”
秦子焕瞬间觉得他的左总纯得甚至有些天真。
这就受不了了？还有更暧昧的呢。
嘴上继续笑吟吟道：“怎么？我学得不像吗？要不然我‘汪’几声听听？”
他刚说完这句，左镇潮一眼瞥见道路前方不远处的自家别墅，紧急打断他：“那什么、前面就是我家，下车吃饭吧。”
秦子焕看见她恨不得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的表情，瞬间爽了。
开开心心地把车停进宽敞的地下车库，还欣赏围观了一番那辆看着就气度不凡的迈巴赫。
他整个人恨不得就贴在车门上，把脑袋钻进去。
以至于左镇潮乘着电梯上楼吃饭的时候，身上还拖着一只靛青色大型犬。
“求求你了，让我开一次吧——”大型犬的手臂搭在她肩膀上，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嗷嗷嚎，“如果没有办法坐一回迈巴赫的话，瓦塔西……”
左镇潮嫌弃地往边上凑了凑，试图远离此人的骚扰：“……你这个人，满脑子都是自己呢。”
电梯门缓缓打开，迎接左镇潮的陈阿姨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
但她仍旧非常具有职业素养地维持住了表情：“欢迎回来，左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这位……先生，也需要一起用餐吗？”
左镇潮点点头：“嗯，辛苦了，麻烦帮他也准备一下餐——”
她话还没说完，秦子焕又黏糊糊地凑上来，对陈阿姨咧嘴一笑：“我不用啊，我是左小姐的狗，狗是不用餐具的~”
陈阿姨的职业素养，在这一刻如同她脸上的笑容一样，彻底崩裂了。
*
秦子焕的面前最后还是摆上了一套餐具。
只是陈阿姨上菜的时候，目光偶尔会停留在他的身上，满脸的欲言又止。
左镇潮只感觉一阵疲劳，非常萎靡地拿起筷子，开始享用她十二个小时以来的第一顿饭。早餐一如既往的丰盛，这次除了传统中式早点，还多了几盘港式早茶。
她一边戳着满是蛋奶液、上面还撒了一层可可粉的漏奶华，一边颇为疑惑地在脑海中询问已经许久未曾发言的兰达姆：「你怎么不骂秦子焕了？这不像你啊，是有什么心事吗？」
「……」兰达姆沉默片刻，音调毫无起伏道，「拒绝动物表演。」
秦子焕浑然不知兰达姆对他的评价，仪态还算斯文地撕起了油条，边吃边对陈阿姨的手艺极尽夸奖。
菜品丰盛也就算了，还能和左镇潮面对面坐着吃饭——可恶，早知道这样，他当时到底在矜持点什么啊！
他要美美拍张照片设为锁屏，下回见到情敌就不经意间露出手机屏幕，绝对能让他们望而却步。
他可是被邀请回家吃饭了哦？其他人做得到吗？
秦子焕正畅享着未来，放在口袋里沉寂已久的手机突然“叮”了一声。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撇了撇嘴，情绪瞬间低落。
两人坐在一楼的早餐厅中用餐，桌边不远处就是连通庭院的窗户。秦子焕放下筷子，冲左镇潮眨眨眼，站起身走到边上去接电话。
左镇潮则是继续吃着饭刷手机，把先前错过的那些游戏和美食图片都浏览了一遍——据满月本人所说，这些菜没有浪费，全都吃完了——一直等到她吃饱，秦子焕才蔫蔫地拿着手机回来。
他自从进入她家门后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可现在连那几根挑染的发丝都耷拉了下来，就差没吐舌头了。
让左镇潮不免再度将其幻视成一只大型犬。
“怎么了？”她问。
“助理的电话……”秦子焕有气无力地说，“让我一月初去x市参加平台的年度晚会……好麻烦，不想去。”
“为什么是x市？我记得逗鱼的总部是在S市吧？”左镇潮不解。
“逗鱼传统了，每年年会的地点都不一样。”秦子焕愤愤地拿拳头一锤桌面，“去年还让我们去那个什么海岛上，我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儿童想出来的！”
话虽如此，秦子焕这个量级的主播，要是没出现在年会上，说不定会被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所以他压根没得选。
可这一去就是两个星期，放在从前也就罢了，现在他和左镇潮的合作直播才刚有起色，他可不想这么快就玩消失——万一等他回来，自己的位置被取代了，左姐之后去探灵不带他玩怎么办？
左镇潮见秦子焕愁眉苦脸的样子，自认也给不出什么良好的建议，干脆闭了嘴，打开自己的个人属性面板。
【姓名：左镇潮
等级：LV.6（一阶），每10级为一阶
hp:10\/10（关联属性：体质，根据受伤情况粗略量化，无法完全数据化显示）
mp:60\/60（关联属性：智力，随时间恢复）
力量：2
速度：5
体质：1
智力：6
魅力：2
幸运：1
灵属天赋：诏狱
当前状态：真气 LV.2
待分配属性点：9】
新技能“蛟龙洗巷”初始获得就是LV.mAx，条件满足的情况下能够保证速度提升100%，她现在速度是5，提升后就能达到一阶的最高水准，暂时可以不用考虑。
鉴于“诏狱”的力量远远超出想象，保险起见，先把体质加到8点以上，其余的可以加在力量。
至于真气……这玩意儿升级后带来的感觉并没有太大变化，可能就像在医院里挨那一拳的时候一样，只有紧急关头才会起作用？
有了基本的身体条件，她也可以开始考虑在捉鬼的时候使用一下武器什么的，省的再被追得满地乱窜。
她从前真不是没考虑过，但是有一双孱弱到连菜刀都举不起来的手，考虑得再多有什么用。
【属性点已分配】
【姓名：左镇潮
等级：LV.6（一阶），每10级为一阶
hp:80\/80（关联属性：体质，根据受伤情况粗略量化，无法完全数据化显示）
mp:60\/60（关联属性：智力，随时间恢复）
力量：4
速度：5
体质：8
智力：6
魅力：2
幸运：1
灵属天赋：诏狱
当前状态：真气 LV.2】
“左姐，有个人私信我，说想要知道你的联系方式。”
耳边突然响起秦子焕的声音，左镇潮转过头，就看见他有些诧异地将手机拿到她面前，在999+的消息之中点开了一条极为不寻常的私信。
发信人的昵称叫“临春”，看头像应该是个年轻人。
他说话一点不拖泥带水，开门见山直接道：
[主播你好，景苑华栋的怨气消失了，请问是你找的那位大师解决的吗？能否麻烦你给我他的联系方式？]
“这人怎么知道景苑华栋的怨气消失了？”秦子焕面带怀疑道，“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没事，你把我的V信给他吧，我先聊聊。如果是个真道士，认识认识也有好处。”
假的也没事，还能举报给谢警官冲个业绩。
“呵，自从我火了之后，每天少说有十几条私信声称他们会看事、懂点风水什么的，结果没一个顶用！”秦子焕愤愤道，“就知道逮着我一个人薅！我的钱不是钱啊！”
说话的工夫，他的手机又开始不停弹出消息。他助理催他赶紧发动态回应一下粉丝，解释昨晚的情况。
秦子焕原本就蔫，一看消息更蔫了。可他无法，只能回家工作。
片刻后便连吃带拿地揣了好几个包子，和左镇潮道别、下车库开车去了。
他离开后大概十分钟，左镇潮的V信界面立刻多出一个好友申请。
申请人的头像和昵称与在逗鱼上的无差，她甫一点通过，对面立刻弹出了消息。
[临春：前辈您好]
没想到对方如此上道，左镇潮直接正襟危坐。
她的大师范原来真有这么足！
[左：不敢当，你好]
[临春：您太客气了。景苑华栋那边的怨灵都是前辈出手镇压的吧？不知道您是哪门的高人？]
这人说话的措辞看着文绉绉的，其实不等她回复便自顾自说了不少，足见此时的激动之情。
[临春：五年前景苑华栋出事的时候，我师父就带我一起去看过，怨气极重，难以处理。后面还是请了振灵前辈出面才设阵压住]
[临春：没想到您一个晚上就全部解决了。能问问您的论坛账号吗？您若是不介意，我想拜读一下您的贴文]
左镇潮：“……”
「他好像一次性说了很多我完全听不懂的名词。」她对兰达姆道，「什么『论坛』，什么『振灵先生』？为什么就这么默认我知道了？」
「倘若对方真是所谓玄门中人，有个专门的组织机构也不足为奇。显然，他认为您理应对此知情。」兰达姆说，「或许这是您和其他专业捉鬼人搭上线的机会。」
兰达姆的话不无道理，左镇潮顿了顿，继续与此人交流。
[左：怨灵的确算是我解决的，但是你说的『论坛』是什么？]
对面几乎是秒回。
[临春：我就知道，果然是您的手笔]
[临春：您不知道『论坛』？您不是秉烛人吗？]
「不要再擅自添加陌生的名词了啊！」左镇潮大怒，「一下子展开那么多世界观，到底要怎么接收信息啊！」
[左：我之前都是一个人在行动，的确没有听说过什么论坛和秉烛人]
[临春：也就是说您和其余捉鬼人没什么联系呢。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您做简单的介绍]
[左：好，麻烦你了]
[临春：简单来说，『秉烛』就是我们这行的协会，入会不存在特别高的门槛，无论会的是看事看风水，抑或是驱邪伏魔、降妖消灾，只要不做恶事，都能加入]
[临春：抱歉，我不是很擅长解说……关于协会的详情，您可以直接在论坛上查看，论坛是推荐制的，我把链接和引荐码一起发给您]
[左：嗯，谢谢]
[临春：能帮前辈引荐是我的荣幸。您加入秉烛后，能否告知我论坛账号？]
那边很快发过来一条链接与一串代码。
兰达姆检查了一下，确认链接安全后，左镇潮才点进去查看。输入临春提供的引荐码、创建完账号后，开屏就是一条欢迎语：
[欢迎加入『秉烛』，您当前的勋位为：烛火]
左镇潮看不懂什么是“烛火”，但是她相信自己看着看着总能看懂。
网站背景是偏暗的红色，设计风格偏古风，页面最上方是“秉烛夜坛”四个大字，标题底下就是标准的论坛界面。
论坛被分成几个板块，题目非常接地气，“协会事务”、“交流灌水”、“委托求助”、“经验分享”等等。
论坛人流量不低，“交流灌水”板块里时不时就有新的帖子顶上来。当前回复和点赞数量最多的一条，就是Id为“临春”的人今天凌晨四点发的帖子，主题是“有人知道S市景苑华栋什么情况吗”。
此人应该就是正在V信上和她对话的临春。
左镇潮点进了那个帖子，发现每个评论用户的头像边上除了他们的Id，还有一个暗红色的铭牌标识。
比如像临春，他的标识就是“辰星”，底下的用户则大多都是“烛火”和“辉萤”。
[1L 临春：今天晨练时心气有些浮躁，起了一卦，祸指东南，查阅新闻就看见东南方向的景苑华栋突起大火。再仔细算了算，那边的怨气似乎全都消失了……有朋友知道那边发生什么了吗？]
[2L 前排！临春大佬起得真早啊，我还没睡呢（擦汗）]
[5L 景苑华栋？？我去，好古老的名字……]
[12L 五年前出事那个景苑华栋吗？大佬可以去看看逗鱼直播，一个叫秦子焕的探灵主播，他昨天晚上就去那边了]
[15L 上面的你也看焕焕吗！呜呜呜他帅得我腿软]
左镇潮：“……”
你们这都是正经大师吗？
怎么还有人看秦子焕啊？！
在这之后，临春大约是去逗鱼搜了秦子焕的直播，暂时离开了一段时间，这期间内帖子里的人则是就景苑华栋的事件聊了起来。
左镇潮在一堆灌水发言中找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
秉烛内部对那些怨灵有个评级，从弱到强排布为一级到十级，和系统给出的等级划分差不多。除此之外，论坛里用户Id边上那个铭牌写的则是该用户在协会内部的贡献勋位，从低到高分别是烛火、辉萤、辰星、宵魄、狩日。
大多数人都在烛火和辉萤阶位，左镇潮看到现在，位于辰星阶位的临春竟然是最高的。
帖子大概盖到快200L的时候，临春终于回来了。也就是在几分钟前，他在帖子里回复，已经搞清楚前因后果，正在和出手的那位前辈联系。
[231L 临春：这位前辈先前一直不问世事，因此不知道协会的存在，但是实力极为深不可测，我已经对他发出入会邀请，这样对协会也是一大助力]
左镇潮：“？”
深不可测？谁？
她吗？
左镇潮汗流浃背，赶紧关掉那个对她尽是不实评价的帖子，来到“经验分享”板块，试图从中找到一些对她今后任务有所助益的内容。
这里的帖子名称就专业得多，什么“判断怨灵等级的五种方法”、“走夜路遇到黑眚怎么办”、“三步镇宅，有手就行”……
她随便点开一条，然而却弹出一条提示。
[该内容只有『辉萤』及以上会员才可查看，请多多接取委托提升勋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