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青灰色脚印,所有人都呆愣住了。
轰!
惊雷响彻众人耳畔,乌云再也承受不住水滴重量,暴雨随之而至。
雨水冲刷在地面上,显露出众人身边一道道矮小的透明身影。
巴掌大小的鬼婴们,正在地上蠕动爬行,顺着房客的裤腿,向他们身上攀去。
沈正毅身材高大,已经有十几只鬼婴吸附在他的身上,爬的最快那一只,已经来到了他耳边,正低头向衣领里钻去。
“靠!”
他条件反射般骂了一句,嘴角抽动,立刻摇晃身体,扇动双手,把鬼婴拍到地面。
鬼婴只是无法用寻常方法看见,并非不可触摸。入手一片黏腻,不由得让他联想到在锅里蒸过的肥肉。
如果说,这些鬼婴在车站时,就盯上了他们,那他的衣服里,会不会……
沈正毅不敢再多想,急忙将这个想法甩出脑袋。
“走了!快!”
他一秒也不想在原地逗留,带头快步向前走去,从满地鬼婴中,开辟出一条道路:
“张雨荷,现在去哪里!”
张雨荷甩开腿,把最后一只鬼婴从腿上震下:
“天完全黑下来了,雨也越来越大,今天就到这里吧!”
“向前两百米,右拐!”
“那边有个胡同,我们先找地方住下!”
龙舌兰从天空降落下来,回到张雨荷挎包中。
刚才就是她飘在天上,为众人探路。
雨越来越大,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在众人的外套和背包上。
前方确实一个有胡同,巷子里开了十几家小旅馆。
“六个房间,现金。”
众人来到第一个旅馆前。
“没房间了,一个都没。”
“满了,要不你问问旁边的?”
从巷口问到巷尾,旅馆竟然全满!
走出最后一个旅馆,所有人脸色都很难看。
如果今天晚上之前,他们找不到地方住,就只能随便找一栋楼住下。
就算是最新的新人也知道,这样的举动,在诡异世界夜晚,无异于找死。
“对不起大家。”
龙舌兰在挎包诚挚地向着所有人道歉。
“别在意。”
张雨荷拍了拍身上的包,继续安排:
“再找找,附近可能还有可以住的地方。”
“要不……试试这里?”
许寒山掏出来一张手写名片:
“我来车站时候,有个人递给我的。不是什么正经地方,但她跟我说,那里有空房。”
“她还特意说,今晚大多数旅馆都是爆满,当时我没理解……现在明白了。”
“给我看看。”
其他人接过名片。
“很近。”
朱易点点头:
“这个地址我有印象,就在汽车站广场上,离现在位置三条街,大概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
汽车站站前广场,负一层。
“你们还是来了哈。”
前台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收下钱,向着众人抛了个媚眼,热情招呼道:
“几位要不要什么特殊服务?”
“我们这里男的女的都有哦,包你们满意~”
“不用。”
张雨荷冷脸,戒指在柜台上不安地摩擦。
“我们就是住店,快点吧。”
女人面露失望,耷拉下脸来:
“你们真是来住店的?好吧好吧……”
“给,这是钥匙。”
她递给众人六把黄铜色老旧钥匙,每个钥匙上,都用胶布贴着房间号。
“三个房间连着,另外三个分散在其他地方,你们自己决定怎么住。”
“过一会我就睡觉去了,遇事别找我。”
“这里会有什么事吗?”
许寒山警觉地问道:
“你不妨先和我们说说,免得明天起争执。”
“关好门,就没有事。”
女人摆摆手,再也不说什么东西。
旅店地势低洼,位于汽车站旁广场地下,被雨水倒灌,青苔和污泥填满了地砖缝隙。
众人在昏暗狭窄的走廊里打着手电摸索,许寒山这种个子高的房客,必须要把腰弯的很低,才勉强不会撞到房顶。
“你住105。”
张雨荷对着他吩咐道:
“两边都是自己人,遇事可以随时帮助你。”
“沈正毅,你和阿乐一个房间,去104。”
“文达,周东,你俩在106,隔壁有什么问题,能帮就帮着一下。”
文达和周东是她的大院队友,两个男人比较沉默,平常不太引人注意,此时点头应了下来。
三个房间分配完,张雨荷就带着其他人,去到其他房间。
许寒山掏出钥匙,走进105房。
房间一片狼藉,被褥不知多长时间没被洗过,漆黑油腻,他抚摸上去,手上顿时沾染上黑色油污,好在房间有一个独立卫浴和厕所,还能洗一下手。
靠近房间门口位置,有一台电视和电话,许寒山仔细检查,发现电视线和电话线全部被剪断,电视是老式黑白电视,电话也是古老的转盘式电话。
他想了想,拔掉电视电源,才继续检查起来。
紧邻104房间墙面上,有一个二指宽的大洞。
他探头从洞口向对面看去,正好和阿乐对上视线,两人尴尬一笑。
阿乐缩回脑袋,问道:
“你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还没发现。”
许寒山想了想,又犹豫着说道:
“房间没有问题,但是……这个旅馆,估计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阿乐身后的沈正毅也看向洞口处,警惕地询问道。
“这个旅馆太旧了。”
他一点出来,另外两人顿时警醒!
在他们印象中,这种车站旁小旅馆,往往就是破旧代名词,所以他们不知不觉忽略了这点……
可是在这座城市里,它不正常!
整个城市都是一个月之内建成,去哪里找这种破旧漏水旅馆?
“只是我一个猜想。”
许寒山淡淡说道。
“不要影响到你们的判断。”
他又检查了一圈房间,在确认没有其他异常后,将小茉莉从口袋放了出来。
小茉莉环顾四周很久,最后还是满脸嫌弃地飘回许寒山兜帽。
房间在地下一层,自然不会有窗户,所有光源全靠那盏马上走到生命尽头的白炽灯泡。
灯泡亮度实在太低,许寒山还需要开起手电筒来洗漱。
他扭动水龙头,水管发出一阵吱呀呻吟后,一股混杂着铁锈和泥浆的水流立时喷涌而出,将洗脸池染的一片污浊。
许寒山只得等待水流变清,这一等,就是十几分钟。
洗漱过后,他来到床边,将床垫上下翻转,总算找到一个可以躺下的位置。
再次确认门锁关闭后,他躺在床垫上,蜷缩着身体,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