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唐颂紧张地站在门前,抬手礼貌地轻敲门。
敲完后他立马放下手,端正衣冠,一脸肃穆地盯着门板,严阵以待。
祝好怪异地瞥他一眼,没说什么。
等了片刻后,没人来开门,唐颂抬起手正要继续敲门。
手还没落下,就被祝好挤开。
叮铃铃一串铃铛响,唐颂瞥到祝好手里花里胡哨的钥匙,面色降了一瞬。
【啊……我怎么这么笨了,这里也是幼崽的家啊……还是她长大的家,怎么可能没有钥匙呢?这不是显得我刚刚敲门的行为很傻?】
【啊!!!幼崽怎么不提醒我!!啊!!尴尬死狼了!!!】
祝好垂头,一边拧钥匙,一边笑得双肩抽抽。
开门后,祝好熟练地放包换鞋,还贴心地从里面拿出一双新的拖鞋,放到唐颂面前。
唐颂喉结轻滚,舔了舔唇瓣,难得露出几分怯意。
【不是!怎么就这么进去了!!??啊!!啊!完了!完了!死脑子快动啊!!怎么僵住了!?这破四肢快动啊!怎么像杵地里的杆子似的!啊!!救命!!】
祝好抬眸,有些好笑地瞥了眼唐颂。
这一路上,唐颂心底的紧张全然摊在她面前。
那狼嚎声扰得她都没法睡一会儿休息。
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唐颂这么有精力,能一直嚎,嚎了几个小时,现在终于不嚎了,但又变成复读机了。
【怎么办?怎么办?快动啊!快动啊!!】
祝好走近他,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安慰似的将人拉进来。
【呼呼呼~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没事的!没事的!不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加幼崽的家人嘛!怕什么!支楞起来!人都没见到呢!怎么能紧张成这样!?我可是狼王!!呜呜……我是狼王……】
心声愈来愈弱,甚至染上一丝委屈。
【不对不对……好像屋里没人?怕什么怕!胆子要放大!】
祝好真的憋不住了,连忙松开唐颂的衣角,一手撑着玄关柜,头狠狠埋在胸前,双肩颤抖。
【嗯?幼崽怎么了!?不舒服吗?】
唐颂连忙绕到祝好面前,正准备看看她怎么了。
祝好猛的直起身子,额前的刘海扬起,再次落下的瞬间,散落在两边,露出光洁的额头。
白皙的小脸因憋笑变得通红,清亮的双眸闪着潋滟的水光,直盯得狼心颤颤。
唐颂下颌紧绷,咽了咽口水,眼眸微闪,不自在地开口,“不舒服吗?”
祝好强行压住上扬的嘴角,微微摇头。
接着她连忙绕过唐颂,往房内走去,生怕自己走慢一步又忍不住笑出来。
唐颂被这么一吓,不复之前那般紧张,再加上他已经确认房内没人,比之前自在了不少,他匆匆扫了眼房内。
老房子的设计存在问题,采光没那么好,即使是下午阳光正盛的时候,也没多少光进来。
室内气味没有想象中的腐败味道,反而萦绕着淡淡的栀子花的味道,不浓,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啪嗒,祝好开了客厅内的灯,接着从柜子里拿了一张帕子。
唐颂站在原地,定睛看向房内。
昏黄的灯光将室内的照亮,所有东西一览无余。
老旧的木质茶几边上配着四张矮凳,没有电视机,也没有多余的装饰,角落里立着一沓凉席,凉席上面还顶了个枕头。
没了……
就这么些东西,几乎占据半个客厅了。
唐颂眼眸一滞,眉心瞬间拧紧。
【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幼崽养父母的家里,原来幼崽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这么小的房子,转个身都困难,呜呜呜……好心疼我的幼崽!嗷呜~~回去把幼崽卧室隔壁房间的墙打通,把她的卧室再扩大一点!】
祝好握着帕子的手收紧,心尖颤颤,微微垂眸,嘴角扬起,只觉得浑身暖暖的。
她弯腰擦了擦其中一个凳子,正想让唐颂先坐一会儿,她给养父母发个消息,告诉他们她到家了。
刚起身,余光瞥到唐颂身上精致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心跳漏了一拍。
她垂眸看着手里有一个洞的帕子,还有手里已经发黑红木凳子。
帕子是之前她弟弟洗脸用的,茶几凳子是养父母从二手市场淘来的。
虽然很干净,但很埋汰,至少在唐颂眼里应该很埋汰。
祝好顿了顿,放下手里的凳子,站起身,刚想和唐颂说家里没地方坐。
眼前一阵风吹过,撩起她侧脸的发丝,视线恍惚半刻后,唐颂已经坐在她面前了。
就在她刚刚擦过的那张红木凳子上。
“脏……”祝好哑然开口,手里的帕子掉在地上。
唐颂仰头看她,冷峻的眉眼闪过一丝柔和,“不脏,你不是已经擦了吗?”
话音落下,唐颂弯腰捡起她落在地上的帕子,修长好看的指尖勾着帕子那个洞,轻轻摇了摇,像是在示意她不脏。
【脏什么?就是小了点,我们狼从小都要进山里锻炼体魄的,跳跃攀岩什么的,都得会,还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动不动掉进泥潭都是常事,运气不好的还会掉进动物的屎里……】
祝好眉眼抽了抽,真的很好奇……唐颂有没有掉进屎里过……
但她没敢问,这多冒昧啊。
【不过我可没掉进去过,族群里不认真上课的小狼崽才会掉进去!】
祝好垂眸,盯着他严肃紧绷的脸色,真的很怀疑唐颂刚刚的心声是不是真的。
人写日记的时候都会美化自己做的事,狼的心声会不会也这样?
祝好脑子里不由地浮现唐颂小时候掉进屎里的模样。
嗯……
还是别想了吧,画面有点太美了!
祝好刚升起的自卑立刻被唐颂打断,甚至隐隐比之前更轻松。
她瞥了眼唐颂手里的帕子,正想抬手接过。
唐颂手腕翻转,躲开了,“我去洗,卫生间在哪里?”
祝好嘴角紧抿,余光瞥到唐颂明显十分兴奋的尾巴,顿了顿,抬手指向左边的方向。
唐颂即刻起身,往卫生间走去,很快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水流声。
祝好垂眸,视线落在唐颂刚刚坐过的那个矮脚凳子上,上面残留了两根黑色的尾巴毛,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