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基本正常,唯一的问题就是——
“血糖高。”
杭医生递给她一瓶糖水,“明早你们事情太多,你简单测一下,我觉得你现在一定妊糖了,以后吃喝都要注意,”
杭医生认真地说,“你需要比其他孕妇更加小心,宝宝不能太大,剖宫产对你损伤太重,唯一算得上保险的方式是顺产,”
“八斤八两的孩子都是老黄历,最恰当的孩子是六斤七两,你最好控制在六斤以内,才能生产顺利,”
他严肃的叮嘱,“管住嘴,不然现在就上产床,我给你把孩子取出来。”
姜胭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保证管住嘴!”
杭医生知道她本来就够辛苦的了,严肃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别怕,姜胭,你的努力和坚韧已经超过我的想象,你比任何一个孕妇都更辛苦,你已经很棒了,”
杭医生揉揉眉心,
“但你选择的这条路,就是很难,关关难过关关过,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姜胭知道杭医生是为了她好,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妊糖的测试需要喝下高浓度糖水,等待一小时和三小时后测试血糖含量。
姜胭没必要回酒店房间,干脆在杭医生这边等。
很快,顾宴沉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在哪?”
姜胭声音懒懒的,“你忙完了?”
“嗯,还有一些事情,”他声音清隽,“但突然有些……想听听你的声音……”
姜胭笑着,压了压喝糖水后的恶心感,“大总裁工作起来也不专心了?”
顾宴沉笑,“看到节目单上有你,有个合唱,还有个单独的节目,是什么?”
杭医生的目光压了过来,姜胭要是现在还敢蹦蹦跳跳,他保不齐现在就压她上手术台。
“惊喜,所以……保密!”
姜胭看了一眼杭医生杀人一般的目光,赶紧补充了一句,
“不过绝对不是跳舞也不是杂技,几乎坐着不动。”
顾宴沉那边的声音杂乱了起来,他留了一句,
“那我等着你明天的惊喜。”
便挂了电话。
杭医生测了她一个小时后的血糖,
“快瞒不下去了,肚子太大了。”
姜胭叹了口气,“是啊。”
杭医生倒是很有经验,“港岛行结束可以安排你离开一段时间,等生了孩子再回来,”
他嘴角带着笑,
“顾宴沉难受四个月,收获一个妻子一个孩子,也算有得有失。”
姜胭虽然笑着,笑容却蒙上了一层阴影。
按照前世,她生完孩子两个月就被车撞死了。
她也在准备离开,而且这次走了,就没有必要回来了。
他不会有收获。
正想着,姜胭的手机又响了。
还是顾宴沉。
“怎么没在房间?”
姜胭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哦,被刘璐拉去看海了,晚点儿就回~”
顾宴沉那边顿了顿,无奈的声音响起,
“穿外套了么?我给你送。”
“不用了,我穿着呢~”
顾宴沉的声音黯淡了几分,“可我明明看见了你床上的外套。”
姜胭:……
冷汗掉下来了!
顾宴沉,“打开摄像头。”
姜胭做了个无意识的吞咽动作,“你不信任我?”
“胭胭,我说过,在我面前你是透明的,别逼我全港找你。”
姜胭求救一般地看了一眼杭医生。
杭医生已经派人把刘璐拉了过来。
顾宴沉挂了电话,微信视频打了过来。
手机几乎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顾宴沉就在酒店顶层的行政套房。
“嘟嘟——”的声音响着。
他知道,姜胭又在骗他。
大约又是去酒吧了。
臭小孩儿太爱玩,还不喜欢和他一起玩。
他像个深闺怨夫似的,焦急地等待着。
铃声响了四下,她终于接通了。
她的背影是一片幽深的海,刘璐就在旁边,搂着姜胭的腰,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
“顾总,我又把你老婆拐走啦~”
姜胭无奈地皱了皱眉,低着头像是等着挨训,
“刚才的确在酒吧,你一个电话我就和刘璐跑出来了,这就往回走还不行?”
顾宴沉揉了揉眉心,“我去接你们。”
姜胭,“别了……嗯……璐璐刚失恋了,我陪陪她可以么?”
刚才还笑嘻嘻的刘璐马上哭唧唧。
“多久?”
“一小时?”
顾宴沉不得不同意,“好,但不许乱跑了,知道么?”
姜胭点头。
总算挂了电话。
举着海浪幕布,站在她身后的杭医生都惊出一身汗,
“压迫感太强,以后别骗他了。”
刘璐也躺在她身上,
“你骗了他这么久,佩服佩服……”
姜胭擦了擦汗,“我也害怕——”
声音刚落——
“姜胭,开门。”顾宴沉阴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姜胭吓得心脏差点儿直接从嘴巴里跳出来!
他到底是怎么识破的!!!
“我藏藏!”她慌乱不已,一溜烟就不见了。
刘璐也得躲!
“咣当!”一声,大门被他一脚踢开!
一袭深灰色矜贵西装的男人站在杭医生的诊室里,
“姜胭呢?”
杭医生头大,“不知道啊?”
顾宴沉笑着,只可惜笑容并不达眼底,
“胭胭,你骗我我不至于太生气,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生了什么病,我来也来了,你乖一点出来就好,”
他轻声说,
“小心别磕到。”
“顾总,她真的不在我这里,我也准备休息了,要不您明天再来?”
顾宴沉绕过杭医生,长腿在诊室里走了一圈。
姜胭趴在床底,看着他笔挺的西装裤和锃光瓦亮的皮鞋一步步逼近……
又一步步远离。
“抱歉,”顾宴沉轻声说,
“是我看错了,打扰到您休息了。”
顾宴沉转了两圈没找到人,斯文有礼地道歉,转身离开。
姜胭身上的冷汗如雨落下。
她腿脚发软地从床下爬了出来。
捂着自己的肚子,
“宝贝啊,你爸好可怕……”
她爬上病床,对杭医生说,
“快点给我做个b超,看看宝宝是不是也被她爸吓到了……”
门外。
高大的男人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捏着烟。
烟已燃。
烟气静静散开。
细细的烟圈燃尽。
烧到了他的手指。
而他却如同石像一般,静静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