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之钦佩地看向一脸疑惑的楚善。
楚善挑了挑又粗又黑的眉毛，诧异道：“平妃娘娘认识在下？”
原来这个人间活阎王楚善是把她当做苏晚晚了。
“永明阁苏知之今日能见到楚长使真人，也算是三生有幸。”
什么？这女子不是苏晚晚是苏知之。
楚善挠了挠头，尴尬地看了一眼表情严肃的锦王。
堂堂的天下第一阁的阁主不仅长得美若天仙，竟然对自己仰慕已久，还说什么三生有幸。
一句玩笑话可把楚善高兴得合不拢嘴，若不是瞥见了锦王爷充满醋意的目光，不然他还会继续陶醉在其中。
这才急忙地收起勾起的唇角，“原来是王妃娘娘。”
楚善是个聪明人，再不把自己的位置放好，就要被身边的王爷给活剥了。
“时间紧迫，快带我去银库看看。”
愣了一会儿，刚还受宠若惊的楚善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竟然是出自一个女子之口。
这官银失窃是大案，办不好说不一定是要掉脑袋的，让女子参与其中，总是不妥吧？
可再认真地看向锦王的眼神，他也是明白了，王爷带王妃来就是一起查案子的。
银库由八十八间房舍组成，看起来很是普通，却是由坚不可摧的城墙筑成。
守在银库的库兵共有四十人，个个是出生行伍，身强体壮之人，进入银库这些库兵必须穿着统一的衣裤，绝对没有监守自盗的可能。
跟在身后的雷尚书此时已经焦头烂额，都十二个时辰了，从户部侍郎、管库郎中再到十二名书吏和四十名库兵，该用的法子都用了可是却还是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查不到。
今日王爷带一个弱女子来除了添麻烦还有什么用。
雷尚书满脸失落，索性请示王爷退了去，他得继续找人问话，总比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在这里瞎比画好得多。
王爷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苏知之将银库里里外外找了个底朝天。
楚善本就没有抱任何希望，所有地方他早都看过了，绝对没有贼人进来的痕迹，就是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更没有什么脚印和足迹。
“王爷，你看！”
随着苏知之手指的方向看去，在银库的最底部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洞口，约莫只有三分之一个拳头的大小。
“这就是老鼠洞，老鼠估计还没有把洞挖成就跑了，这个大小，老鼠都钻不进。难不成银子还会自己从洞口里跑出去。”
楚善早就发现这个洞口了，这要是一个孩童能钻出来的大小还会引起他的警觉，可这个洞也是太小了啊？
“这铜墙铁壁为何会有老鼠洞？这是银库又不是粮仓？”
苏知之的一席话让人如梦初醒。
对啊？这里怎么能有老鼠洞？
“可这洞比老鼠还小啊？”
苏知之垂眸，手里拿着一锭官银从这个洞口伸出去，刚好合适。
“王妃娘娘，不会觉得真的是银子长了两条腿它自己跑出去的吧，怎么可能？”
楚善直摇头，觉得苏知之这个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将银子递给楚善后，苏知之缓缓起身，神情严肃，浑身上下透着一种神秘感。
“若是这些老鼠是南疆的黑蚁鼠呢？它们的身形和这个洞差不多的大小。”
“你的意思是这些黑蚁鼠偷走的官银？”一直负手于身后的锦王终于开了口，“难道这些黑蚁鼠会有这些过人的本领？”
听着语气，锦王是不相信的。
苏知之却是很肯定地说道：“若是有人像训练军队一样训练它们这些黑蚁鼠呢？”
此话一出，让人醍醐灌顶。
这个微不足道的洞竟然藏着这么深的学问。
楚善审犯人审习惯了，压根就没有往老鼠这个方向去想。
他连连感叹道：“王妃娘娘真是不仅有神仙的容貌，还有神仙的智慧啊。”
刚夸完，他又注意到锦王盯着他的带着杀气的眼神，随即又变了口气，殷勤地说道：“还是王爷有福气娶到这样的女子，真是让大魏国的男子无不羡慕啊。”
锦王从来没有从楚善嘴里听过这样阿谀奉承的话，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楚长使还有空在这里吹牛，还不快去调查所有养黑蚁鼠的人。”
两人相互对视，似乎都看出了彼此的担心。
苏知之眸光里的淡定让锦王感到安心，一抹微笑不自觉地出现在他的唇边，他从未这样看过一个人看到都快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若不是楚善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怕还得愣上几秒。
“王爷，属下现在就立即去调查。”
楚善走后，苏知之的脸色也是越来越沉郁。
黑蚁鼠是南疆的产物，她又在太子的寝殿发现了和这种老鼠相似的模型，这民间会训练黑蚁鼠的人不多，可千万不要和南疆扯上任何关系。
太子不过是想要权利，要是与敌国勾结，岂不是会让万千大魏子民遭殃。
但愿是她想多了。
太子虽是狡猾但总归不至于叛国。
思绪越飘越远，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眼睛在一旁失魂落魄般地盯着她看。
都走到户部处理公务的前厅了，停下脚步后，她才察觉到这一双炙热的眼睛在看着她。
“王爷可是觉得我这疤痕不在了，好看了许多？”
一句似笑非笑的话让锦王瞬间双颊绯红。
“胡说，本王只是在担心这个案子牵连太多......”锦王心虚地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为何，今日这双眼睛如此不听他的使唤。
听闻查到了些线索，雷尚书放下手中的文书，急忙地来到了锦王跟前。
这一日像是过了一生一样无比的漫长，昨夜通宵未睡，雷尚书眼圈周围都是漆黑的一片。
锦王道：“有些眉目了。”
“此话当真？”
楚长使这双眼睛都没瞧出银库有何异样，这个弱不经风的女子还看出了眉目？
“王爷，恕在下愚钝，不知道真的是查出什么线索呢？”
锦王看了一眼苏知之。
得到王爷的暗示，苏知之便将她猜测的全部告诉了一筹莫展的雷尚书。
雷尚书紧促的额头这才微微一松，“黑蚁鼠一经训练就能像军犬一样灵敏，趁着夜色，不断地将官银搬出银库，根本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下官真是愚笨啊！”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想了一会儿又感叹道：“可是这得要多少只黑蚁鼠啊，一夜之间消失八十万两银子不得要上万只黑蚁鼠，谁会养这么多的黑蚁鼠？”
话音刚落，户部衙役就匆忙地跑来禀报，“王爷，雷尚书，太......太子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