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正要转身回店,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蓝布短衫,脸上带着几分急色。
“沈老板,我是城西米铺的张全。”男子拱手道,“听说您要扩大店面,我想来谈谈米面的事。”
沈清欢挑了挑眉:“张掌柜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人谈这事。”
“那敢情好。”张全搓着手,“我家的米面都是上等货,价钱也公道。”
“是吗?”沈清欢冷笑,“上个月你们涨了三次价,害得不少小店都关门了。”
张全脸色一变:“这个...行情不好...”
“少来这套。”沈清欢打断他,“你们和永盛米行串通好了,故意抬价。”
“沈老板,您这话可不能乱说。”张全额头冒汗,“我们也是...”
“行了。”沈清欢摆摆手,“我知道你们背后是谁。
不过,你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她从柜台下拿出一份契约:“看看吧,我已经买下了城南的永兴米行。”
张全接过契约,手都在发抖:“这...这不可能!
永兴米行的赵老板说什么都不肯卖...”
“谁说他不肯卖?”沈清欢笑道,“三万两银子,他求之不得。”
“三万两?”张全瞪大眼睛,“这...这也太便宜了!”
“当然便宜。”沈清欢说,“谁让他赌钱输了那么多呢?
再不卖,连老本都要赔光了。”
张全擦了擦汗:“沈老板,您这是要...”
“我要什么,你心里清楚。”沈清欢说,“回去告诉你们东家,从今天起,米面的价格要降下来。”
“这...”张全犹豫道,“我们和永盛米行有协议...”
“协议?”沈清欢冷笑,“你们串通涨价的事,我已经告诉了知府大人。
你说,他会不会查你们?”
张全脸色发白:“沈老板,您别...”
“我给你们两条路。”沈清欢打断他,“要么按我说的做,要么等着知府大人查你们。”
张全咬咬牙:“好!我这就回去禀报东家。”
“慢着。”沈清欢叫住他,“还有一件事。以后我的店要多少米面,你们就得供应多少。”
“这个自然。”张全连连点头,“沈老板放心,我们一定按时送货。”
“去吧。”沈清欢摆摆手,“记住我的话。”
张全匆匆离去。巧儿端着茶走过来:“小姐,您早就知道永兴米行的事?”
“这有什么难的?”沈清欢喝了口茶,“赵老板整天在赌坊晃悠,输了多少钱,街上人人都知道。”
“那您为什么要买下永兴米行?”巧儿问,“三万两可不是小数目。”
“你想啊,有了永兴米行,我就能控制米面的价格。”
沈清欢说,“这些人不是喜欢串通涨价吗?我偏要让他们吃亏。”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穿着绿色褂子,头上戴着银钗。
“沈老板。”妇人笑眯眯地说,“我是李家的管事王妈妈。”
沈清欢眼神一冷:“李家?”
“是啊。”王妈妈说,“我家夫人说了,您这店开得这么好,按理说应该分我们家一份...”
“分你们家?”沈清欢冷笑,“凭什么?”
“这...”王妈妈脸色一变,“您是李家的儿媳,这店自然...”
“谁说我是李家的儿媳?”沈清欢打断她,“这店是我自己开的,和李家有什么关系?”
“可是...”王妈妈急道,“当初可是我家夫人给您...”
“给我什么?”沈清欢站起来,“这店的地契是我自己买的,银子是我自己出的,连一个铜板都没用你们李家的。”
“沈老板,您这话就不对了。”王妈妈板起脸,“我家夫人待您不薄,您怎么能...”
“待我不薄?”沈清欢冷笑,“让我住柴房,吃剩饭,这就是待我不薄?”
“那是您自己不听话...”
“够了!”沈清欢拍案而起,“你回去告诉李氏,这店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要是再派人来闹,别怪我不客气!”
“你...”王妈妈气得脸色发青,“你这个忤逆不孝的...”
“来人!”沈清欢喝道,“把她轰出去!”
几个伙计冲上来,把王妈妈架了出去。王妈妈一边挣扎一边骂:“你等着,我家夫人不会放过你的!”
“放马过来!”沈清欢冷笑,“我倒要看看,她能把我怎么样!”
王妈妈刚被轰出去,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四十多岁,面色黝黑,手里拿着一本账册。
“沈老板。”男子拱手,“我是城南粮行的账房先生,姓孙。”
“孙先生请坐。”沈清欢指着椅子,“您是为了永兴米行的事来的吧?”
“正是。”孙账房坐下,“我听说沈老板买下了永兴米行,想来谈谈合作的事。”
“合作?”沈清欢笑了,“你们城南粮行不是一向看不起永兴米行吗?”
“这个...”孙账房擦了擦汗,“沈老板说笑了。
我是想说,您既然买下了永兴米行,不如和我们联手...”
“联手抬价?”沈清欢冷笑,“孙先生,你们这些把戏,我都清楚。”
“沈老板误会了。”孙账房急道,“我们是想和您一起做大生意。
您看,永兴米行虽然地方不小,但设备都旧了...”
“所以呢?”
“所以我们愿意出资,帮您重新装修,添置新设备。”
孙账房说,“当然,利润我们五五分成。”
“五五分成?”沈清欢笑了,“你们倒是打得好算盘。”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孙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永兴米行吗?”
“这个...”孙账房摇头。
“因为我要让这条街上的米面价格,都由我说了算。”
沈清欢转身,“你们城南粮行不是最喜欢抬价吗?
那就看看,到底是你们的价格高,还是我的价格低。”
“沈老板!”孙账房急了,“您这是要和我们打价格战?”
“怎么,怕了?”沈清欢冷笑,“你们不是有钱吗?
大不了亏上一年。”
“可是...”孙账房擦汗,“这样对谁都没好处啊。”
“对我有好处就行了。”沈清欢说,“等你们撑不住了,我再慢慢涨价。”
“您...”孙账房站起来,“您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商场如战场。”沈清欢说,“你们既然敢和我抢地盘,就要有被打垮的觉悟。”
孙账房气得脸色发青,拿起账册就走。沈清欢在后面喊:“回去告诉你们东家,要么降价,要么等着关门!”
巧儿端着茶走过来:“小姐,您这是要和城南粮行死磕到底?”
“不然呢?”沈清欢喝了口茶,“这些人一直垄断米面生意,是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正说着,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青色短衫,手里拿着一个包袱。
“请问是沈老板吗?”年轻人问,“我叫周小六,是来应聘的。”
“哦?”沈清欢看着他,“你会什么?”
“我在望江楼做过三年学徒。”周小六说,“会做点心,也会煮茶。”
“望江楼?”沈清欢眯起眼睛,“怎么不在那边做了?”
“那边...”周小六低下头,“掌柜的总是克扣工钱,我就...”
“行了。”沈清欢打断他,“你先去后厨试试手艺吧。”
周小六点点头,跟着巧儿去了后厨。沈清欢站在柜台后,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巧儿跑回来:“小姐,这个周小六手艺真不错!
他做的桂花糕,比我们店里的还要好!”
“是吗?”沈清欢笑了,“那就留下他吧。”
“可是...”巧儿犹豫道,“他说他在望江楼做过,会不会...”
“正因为他在望江楼做过,才要留下他。”沈清欢说,“你不觉得,他的出现太巧了吗?”
“小姐的意思是...”
“望江楼的掌柜最是小气,怎么会克扣工钱?”
沈清欢冷笑,“这个周小六,八成是来打探消息的。”
“那我这就去赶他走!”巧儿转身就要走。
“等等。”沈清欢拉住她,“既然他想打探,那就让他打探个够。”
“小姐要...”
“你去告诉他,明天就可以来上工。”沈清欢说,“记住了,该让他知道的就让他知道,不该让他知道的...”
“我明白了。”巧儿笑道,“小姐这是要打草惊蛇。”
“去吧。”沈清欢摆摆手,“对了,告诉他工钱比望江楼高一倍。”
“这...”巧儿惊讶,“这也太多了吧?”
“多吗?”沈清欢笑道,“我就是要让他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看看望江楼的掌柜,会不会坐不住。”
巧儿点点头,转身去了后厨。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这条街上的生意,很快就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