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她有喜欢的人了吗?
谢重渊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你这是要去徐州找他?”
余晚烟迅速否认,“那当然不是了。我没有喜欢的人。”
她以前被猪油蒙了心喜欢上周聿辞,义无反顾的下场就是命丧他妹妹之手,一世重来,她不会再犯这个错误。
“那你为什么去徐州?”
“我在徐州长大,后面才去的江都。其他地方,我又没去过。除了徐州我熟悉一点,别的,我还真不知道该去哪。”
余晚烟不想再说了,她感觉自己的老底都快被谢重渊给摸透了。
她忙反问道:“那你呢?”
“我什么?之前说过了,去徐州是为了办差事。”
“那……你独自去徐州,你的家人可会担心?”不知道问什么,就把他问自己的全部问回去。
“我是男子,行走在外总要比女子安全些。但是,我和晚晚一样,不被家里人重视,所以,这世上没有人会关心我。”
“那……”余晚烟后知后觉,提醒道:“现在周围没人,我们不用再假扮那什么,是吧?你,要不,还是,直接喊我名字吧。”
晚晚,叫得也太亲昵了!她接受不了。
“还没有到徐州。路上要是有人经过,起了疑怎么办?”
余晚烟麻木了。谁大半夜的不睡觉像他俩一样逃命啊。
谢重渊嘴角噙着笑,“现在喊习惯了,等到了徐州再改回来也不迟。”
“呵呵。”回应他的,只有那么一声干笑。
虽然一直担心着会有人追来,只是连续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好,现在被人搂着,后背又暖洋洋的,余晚烟眼皮子开始打架。
“唉。”她叹了口气,好想吃点东西提提神。
“怎么了晚晚?”
余晚烟自动忽视了称呼,她有气无力地答道:“想吃东西。但是走得急,没来得及再准备些食物,我最开始带的饼也吃完了。”
闻言,谢重渊将她搂得更紧了,抽出一只手取出一块饴糖递到她的嘴边。
“咦,这是什么?”
困意消散了一点,余晚烟伸手去拿,却被谢重渊躲开。
“糖果。走的时候顺手拿的。”
谢重渊拿着糖,重新抵住了她的唇。只需她张嘴,便可将糖吞下。
余晚烟一手扶着琴,一手接着去抢。
开玩笑,谢重渊既不是她娘,也不是她的丫鬟,喂糖果这事还是完全不合适的。
怎么也抢不到,余晚烟有些烦了,“给我。”
分明是命令的语气,谢重渊无端听出了一丝撒娇的意味来。他笑了笑,不再逗身前的姑娘,将糖放入她的掌心。
余晚烟终于满意了。
唇上沾了糖,黏丝丝的,她情不自禁地舔了两下。
“好吃吗?”
余晚烟侧过头,答道:“好吃啊。你就拿了一块吗?有多的话,你也尝尝呗。”
月光照得她的唇亮晶晶的,在朦胧的夜色里形成一种难言的诱惑。
吃着吃着,余晚烟又困了。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在问,“糖吃完了?”
“嗯。”
“还想吃吗?”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谢重渊又摸出一块糖,抵住她的唇。
“乖,张嘴。”
余晚烟困得睁不开眼,胳膊也抬不起来了。感觉到嘴边多了个甜甜的食物,她红唇微张,谢重渊顺利将糖果推入她口中。
余晚烟含着糖,睡着了。
睡着后的她没了清醒时的戒备与抗拒,整个人软软地靠在谢重渊胸前,头搭在他的颈间。
即使被压到了伤口,谢重渊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舒舒服服地靠着。
馥郁之香裹挟着甜意直冲脑门。
谢重渊神使鬼差地舔了下指尖,糖果劣质,那股甜却沁入了心间。
他低笑了声,“怪不得喜欢,确实好吃,很甜。”
余晚烟睡得一无所知。
良久以后,她似乎悠悠转醒,但也只是稍微睁开了一只眼,又立即闭上了。
“还要。”
“要什么?”
“糖。”
谢重渊又取了一块糖。
“晚晚,一共三块糖,这是最后一块了。”
余晚烟轻轻咬住糖,没有吞入口中,好像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她好像吃了两块了,还剩下一块,谢重渊还没有吃……
谢重渊始终捏着糖果,等她吃下去,却意外看到她松开了。
“不是想吃糖吗?”
余晚烟含糊不清地小声道:“给你吃。你尝尝,很好吃的,甜。”
要是放以往,谁敢把到嘴的食物吐出来给太子吃啊,不想活命了吗?在别人看来,谢重渊虽然性格温润如玉,但太子的权威、皇室的身份摆在那里,无人敢冒犯。
可余晚烟不知道哇,而且睡得她迷迷糊糊的,丝毫不记得这块糖已经被她咬过了,她只想着要把好吃的分享给身边的这个人。他,救了她。
谢重渊愣住。他没有想到余晚烟还记得将这块糖留给自己,迷糊之中的言语是内心最真实的反应,无需试探。
身在情感淡薄的皇室,在虚与委蛇中长大,每个人的热情、恭敬谦让,都是戴上面具后的表现,都是为了给自己谋求利益。
而如今有一个人,在不明他身份的情况下,亦愿意将仅有的喜欢之物分享给他。
“晚晚,为什么给我吃?”
“好吃,想给你。”
这一刻,曾经无数的山珍海味都抵不过眼前这一块再常见不过的饴糖。
浑身血液奔走,心脏软的不像话。谢重渊笑得温和又柔情,没有半点虚假,“我不吃糖,晚晚,这一块给你。”
“不,你吃。你说了,这世上没人关心你。宋安,糖很甜的。吃了,开心一点吧。”
谢重渊贵为太子,生母早逝,他并不受皇帝宠爱。身边的人也只会告诉他如何当好一个皇子,没有人发自内心地去关心他开心与否。
他在无尽的黑暗里待的太久了,如今有一抹微光破开重重云雾照了进来。
“晚晚,你咬一半,留一半给我,好不好?”
余晚烟本来又快要睡着了,唇间突然多了个东西,甜甜的,像糖。
咬一半?
于是,她开始用牙齿慢慢地磨着那块糖果。磨了两下,还没咬断,她睡着了。
谢重渊低笑,“说好了要给我一半的呢?晚晚。”
他轻轻扣住她的下巴,低头一咬,糖果分为两段。
余晚烟的牙齿磕了一下,但她没醒,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舔了舔。
谢重渊愣住了,顿时眼底暗色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