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重渊抱着,余晚烟有些难熬。不过只要没碰到她的药,那就勉强忍着吧,不能被他瞧出异样了。
看过烟花,两人一同下楼,东宫的马车已停在楼下。
等两位主子都上去后,玄影赶着马车回东宫。
马车内。
谢重渊道:“后天就是冬至了,原本是想着冬至带你出来放烟花的,只可惜,冬至,放不了了。”
余晚烟好奇地问:“京城有规定冬至不能放烟花吗?”
谢重渊目光平静如深海,却让余晚烟觉得里头酝酿着风暴,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即将到来。
如果不是规定,那就是……
余晚烟摩挲着斗篷的边边,试探道:“难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
谢重渊坐在那里,气定神闲,“晚晚觉得呢?”
余晚烟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
她整日待在云岚院,除了谢重渊,宋双栖是她唯一能接触到的外界的人,可是宋双栖除了陪她吃喝玩乐,从来不会提及京城的局势,甚至连那些贵人府上的事情都不会说。这让她怎么去猜测即将发生的事情。
余晚烟忽然呼吸一滞。谢重渊都这么说了,那么这件事情必定同他脱不了干系,说不定还是由他主导的。
算了,不问了,还是不知情的好,万一谢重渊的计划失败,这样也怪罪不到她头上。
余晚烟清清嗓子,“嗯,那你去忙。”
想了想,她又加了句,“注意安全。”
余晚烟衷心希望谢重渊能够成功,她现在的身份是太子良娣,是东宫的人,和谢重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不一定俱荣,但一损必定俱损。
有了余晚烟的关心,谢重渊的眼神软了软。晚晚到底还是关心他的。他们俩之间的距离其实也没有那么远,不是吗?
“晚晚想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不想知道。”余晚烟干笑一声,“呵呵,我说过的,关于什么朝政啊局势啊我都不懂的,就不浪费你的口舌了。那个,你还是自己……”
“也和你有关。”
猝不及防的几个字让余晚烟脑子空白了一瞬,然后飞速转了起来。
救命啊!什么叫和她有关!她想活着!她不想被牵扯进去!
余晚烟内心疯狂咆哮,她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整个京城,目前能牵连到她的,除了谢重渊,那就是周聿辞及其身后的平阳侯府了。
余晚烟小心翼翼地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是需要我去做什么吗?”
谢重渊解释道:“你不用怕。后天就是冬至了,所以长公主想在冬至前一天办个宴会,邀请了京中众多世家子弟、名门贵女,还有各府的夫人,晚晚,你也在内。”
什么冬至前一天,不就明天吗?这还拐个弯。余晚烟叹了口气,问道:“顺合长公主?”
“对。”
“为什么我也要去?”
“因为你是我的人。”
“……”
余晚烟默默转头。
她一点也不想去。京城里的人和关系那么复杂,她什么都不懂,是真不懂,这要她怎么活下来?真的,良娣这个身份,于她而言半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一直在逼迫着她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面对不愿意面对的人。
谢重渊开口道:“晚晚,你不用担心。长公主虽然是我的姑母,但她向来不看重我……”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长公主虽说不上权势滔天,但也是个相当尊贵的人物,她不看重谢重渊,哈哈,长公主不看重谢重渊这要她怎么不担心!
余晚烟感觉自己要疯。
长公主轻视谢重渊,那说不定还会对谢重渊使绊子呢,就算碍于谢重渊太子的身份,过去不敢做什么,那现在呢,来了个太子良娣啊!长公主不方便针对谢重渊,难道还不能针对她了?
她的忧虑溢于言表,谢重渊捏捏她的手背,安慰道:“明日你只需跟在我身边即可,没有人会来为难你的。”
“我总不能寸步不离吧?”
“那就和流霜一起,晚晚,就算离开,我也不会让你离开太久的。记住,别乱走,听到没有?”
“嗯,听到了。”
见谢重渊说得认真,余晚烟更紧张了。明天仅仅只是长公主的宴会吗?谢重渊没想借着这场宴会做点什么?
不,他一定会做点什么,因为,谢重渊说了,冬至,放不了烟花了。
或许谢重渊不信任她,所以才不愿将他的计划说出来吧。
罢了,等明日,自己多注意些就是了。
到了东宫后,余晚烟抱着她的木匣子独自回了云岚院。
流霜不在屋内,余晚烟迅速将麝香和零陵香藏了起来,然后将匣子里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好。
她四处看了看,不放心,又跑到藏麝香的地方,把周围的东西微微移动了一下,看起来更自然些。
门突然被推开。
余晚烟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转身。
“晚晚,你在做什么?”谢重渊走了进来,“在紧张什么?”
余晚烟手抖了一下,假装埋怨,“你突然进来,吓了我一跳,差点把我的琴碰到了,要是摔了……”
余晚烟蹙着眉,打量琴身。
谢重渊在她身边站定,“这么宝贝你祖父送你的琴?晚晚,什么时候你也能这么宝贝我送你的孤桐?”
“你的琴珍贵的很,我日日都小心着,生怕磕了碰了。”
“不一样。”谢重渊又重复了一遍,“这不一样。”
晚晚珍惜孤桐,只是因为它名贵,而她珍惜的那把旧琴,却是因为情分。
如此区别对待让谢重渊心底不太舒服。他默默想着,晚晚什么时候才能最珍视他送出的东西呢?
谢重渊的手就要抚上那把旧琴,被余晚烟拉开了。
“就算不一样那也是我更小心你那把琴。好了,你要是想弹琴就去弹那把。我这旧琴,音色普通,可没法展现你精妙的琴艺。”
被称赞了,谢重渊心里受用,面上的阴郁之色散去。
“想听曲子了?”
“嗯。”
谢重渊不再看架子上摆着的东西,牵着她的手向琴案走去。
又是一曲《凤求凰》,如今谢重渊倒是弹得十分娴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