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船抵达岸边,因几个伴郎都各自有事要忙,没多停留,分别下了船。
封书瑶自然也跟着她哥哥一道回京北。
伴娘团几人虽然没什么事,但很识趣的也要下船,毕竟人家新婚,再打扰下去就是灯泡了。
康叔礼貌周到的让司机把她们分别送回家。
谢开霁大概是没玩够,下了船改道去了另一个码头坐自己的船离开了,他让康叔替自己转达,说迟几天再回京北。
谢屿司听闻后点头。
康叔还说二小姐也要下船,谢屿司思索片刻,让她把人叫到书房。
这两天港岛风大,谢蓝伊身上披了一件明显不属于她的宽大黑色连帽外套,和苏砚修保持了一米多的距离,俩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谢屿司放下手中钢笔,睨了她一眼。
看她这情况,孩子是打算生下来了。
他虚着眼,目光落在谢蓝伊身上,但话却是对这俩人说的:“要是考虑清楚了,抽个空回一趟京北,别拖太久,你妈年纪大了,经不起吓!”
谢家四个兄妹里,谢蓝伊是最乖巧,最懂事的,但实则是最迷糊的。
她想什么,要什么,往往总是要过很久以后才能明白,谢屿司甚至觉得,若是再不提醒两句,只怕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她还计划不清,要什么时候告诉父母。
谢蓝伊涨红了脸,没说话,但苏砚修忽然迈了一步上前,搂住了谢蓝伊的肩膀,笑道:“我们会的,过几天我们就回京北长住。怀孕过程实在辛苦,还要麻烦岳母多多费心呢。”
这态度,看样子这俩人已经算是稳定下来了。
谢屿司心里安定了许多,无论他喜不喜欢苏砚修这个人,到底是他妹妹自己的选择。
谢蓝伊用胳膊推了推苏砚修,皱眉:“谁是你岳母?”
苏砚修半点也不恼,嘴角弯了弯,在谢蓝伊肩膀上来回轻柔:“老婆,你妈妈就是我的岳母。”
谢蓝伊嗔怨地看了他一眼:“未必!”
苏砚修不管不顾,手臂收紧了些,咬牙道:“章凝枝女士这个岳母我认定了,除非你还有别的妈妈!”
谢蓝伊嫌他霸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背对着他,在他脚背上狠狠踩了一脚。
苏砚修脸上笑容更深了,又把人搂了回来,也狠狠的亲了她一下。
谢屿司实在看不下去了,手指弯着在桌面轻敲,厚重的胡桃木发出沉闷地声响:“够了!”
苏砚修脸上的散漫神色收敛了几分,正经了些:“哥。”
谢屿司严肃道:“现在改口太早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他顿了顿又道:“我在美国那边备好了医院,你们……”
他话未说完,苏砚修打断道:“哥,这事应该让我来做。我不会让蓝伊出任何事的。”
谢屿司点头,手中钢笔在桌面轻点:“好,但一条,我妹妹有任何不开心的地方,我唯你是问!”
苏砚修脸上再无丝毫随性,很认真地点头。
谢屿司低下头,又去看桌面上的文件:“回去吧,外面风大。”
苏砚修替谢蓝伊拉上外套拉链,翘着嘴角道:“哥,我们走了。”
他半搂半抱地带着谢蓝伊往门外走去,嘴角高高扬着,压都压不住。
隔了十多分钟,康叔又进了他书房,说四小姐也要走,还不是回京北,是要去纽约。
谢屿司连头也没抬,手中钢笔游龙走凤地在一份文件上书写,只淡淡吩咐让康叔把人叫到书房来。
谢今歌一进门,怯怯地喊了一声“哥”,然后小心翼翼地找了个离他最远的角落坐了下来。
谢屿司没理他,继续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上一份一份签字。
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他才抬头,冷声问:“为什么不回家?”
谢今歌坐在沙发里,时而用同情的目光打量他,时而又惋惜地望着窗外,也不玩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看似从她进门起,没看过她一眼,却把她那些小动作尽收眼底了。
被他突然这么一问,谢今歌有些措手不及,支支吾吾地搪塞:“反正有事。”
谢屿司冷眼看着她:“把话说清楚!”
“哥,我都二十三了,你能不能别什么都管!”
谢屿司看了她几秒,抬手拿起桌面的电话:“让人把谢今歌的卡停掉,零花钱也停掉。”
他又从桌面上拿了一份文件,翻开签字:“好了,现在不管你了。”
谢今歌急了,站起身跺脚:“哥,你太霸道了!真不知道疏月嫂子怎么受得了你!”
谢屿司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对你嫂子能一样?”
谢今歌被他这句骄傲自豪的回答秀了一脸,背着他偷偷做了两个鄙视的动作。
从小到大,她都没在大哥面前赢过一次,只要他大哥不同意的,她无论如何也拗不过。
硬刚是毫无胜算的。
她咬着手指,眼珠子转了两圈,妥协了,实话实说:“我就是去学钢琴嘛……”
谢屿司放下钢笔,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觑着她:“学钢琴?放着你嫂子不跟她学,舍近求远?”
他忽然嗤笑:“也是,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不去气你嫂子。”
谢今歌被他气得够呛,脸都憋红了:“哥!”
谢屿司不和她再多说,几根手指弯了弯,让她回去。
她无可奈何地地转身,刚要离开,谢屿司又道:“等下。”
谢今歌转身,疑惑地看着他。
迟疑了好几秒,也不见他开口。
“算了,你先回去吧。”他拿起座机,给康叔打电话,让他定一张今天回京北的机票,并让人盯着谢今歌。
他本想问这个小姑娘究竟又造了他什么谣,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一时间,偌大的游艇只剩下他和何疏月了。
他再度回到卧室,大概因开门的声音吵到何疏月,少女翻了个身,幽幽转醒。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清是谢屿司,慵懒着声音问:“谢屿司,几点了?”
被点名的男人微微蹙眉,昨晚不是哄着她改口了吗,怎么又喊回谢屿司了?
但他不动声色,抬手看了一眼:“下午三点半。”
揉眼的手顿时僵住了,时间凝固了好几秒,何疏月愣声问:“凌晨还是下午?”
谢屿司坐在她床边,揉了揉她的脑袋,老实回答:“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