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屿司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头发也没和平时那样整齐地梳在脑后,而是随意垂落,看那模样,竟然年轻了不少。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细细打量,这才发现他身上的那件冲锋衣就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身上穿的那件。
一想到他们的初次见面,误会连连,她就想笑。
谢屿司看何疏月面颊含笑,似乎心情比起昨晚好了不少的样子,莞尔。
他道:“我买了豆浆油条,不知道你爱不爱吃,已经放在餐厅了,你先去吃饭,我洗个澡就来。”
何疏月点头,虽然已经是夫妻了,但留在浴室外等一个男人出浴,总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她决定先去餐厅等他。
她走出卧室大门,康叔和唐姨并肩站在门外,正在研究花园里哪里能改良一下,见她出来,都迅速回头。
“太太。”
“小姐。”
那样子,俩人登对得很。
何疏月心里暗想,只怕要准备一个大红包给他们俩人了,抿唇道:“我们去餐厅吧。”
今天是何疏月到谢家的第一天,章凝枝一早就让人把谢开霁和谢今歌都喊了起来。
这会俩人都睡眼惺忪地坐在餐厅里呢。
餐厅是上次何疏月来过的,玉蝶轩。
餐桌上放了几个塑料袋,看样子这大概就是谢屿司说的豆浆油条了。
不过好像还不止这些,竟然还有切糕……
看她进来,谢今歌懒洋洋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嫂子!”
谢开霁撑着脑袋,微眯着眼,也和她道好:“疏月嫂子好。”
何疏月也和他们礼貌问好。
康叔拉开主位旁一把椅子,服侍何疏月坐下,笑道:“今天是您第一天住进谢园,夫人特意开了大餐厅,她一会就过来了。”
顿了会康叔又解释:“平时少爷用餐不在这边,只有周末才过来,东苑那边有自己的小餐厅和厨房。”
何疏月点了点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面颊,也不知道刚刚是不是显得有些惊讶了,竟然让康叔解释得这么详细。
忽然,门外传来高跟鞋滴答踏在青砖石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便迈入餐厅大门。
章凝枝神清气爽地挽着谢高明的手,笑盈盈道:“朝朝,昨晚睡得还好吗?一切都习惯吗?”
张妈跟在章凝枝身后,替她拉开主位那边两张凳子,伺候谢高明和章凝枝坐下。
“挺好的。”
章凝枝轻拍了下何疏月的手,又道:“京北天气干燥,要注意多补水,我刚来京北那几年,一到夜里鼻子都干得出血,可真是不习惯呢。”
何疏月认真点头,道:“嗯,好的妈妈。”
虽然章凝枝对她一直是极好,极宠的,她之前对章凝枝的称呼一直和冯千颜一样,都是妈咪。
但冯千颜的话不无道理,还是谨慎些好。
她回话的语气客气礼貌,但淡淡的,还不及之前婚礼时亲热。
章凝枝看了谢高明一眼,略感疑惑,但一想,小姑娘不远千里过来京北,不适应也是有的。
但她又想起一件事,脚在桌子下踢了谢高明一下,用眼神询问:是不是你儿子又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谢高明在桌下摆了摆手,表示不知。
谢今歌从港岛回来后就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章凝枝询问了才知道,何疏月那几个闺蜜告诉了她,她大哥不举!
从何疏月闺蜜那传出来的,那多半是真的了。
难怪他这个儿子这么多年清心寡欲的,从来不见对哪个女人感兴趣。可现在已经结婚了,也没回头路可走。
但何疏月才二十二,就要守活寡,这不是坑人吗?
一想到这,章凝枝没好气地瞪了谢高明一眼,似在埋怨他基因不好。
但更生气的,是自己这个儿子心思居然这么深沉,明明有病还要哄着人家小姑娘跟他结婚,耽误人家一生!
子不教父之过,谢高明就是当年太忙了,没好好给这个儿子建立正确的三观,才行差踏错至此!
一想到这,章凝枝便用高跟鞋跟,狠狠踩了谢高明一脚。
谢高明莫名被妻子踩了一脚,却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一脸无奈,但更多是隐隐的兴奋。
他目光垂落到章凝枝穿着高跟鞋的脚上,喉结滚了滚。
不一会,谢屿司迈步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上西装了,头发也整齐地梳在脑后,俨然一副禁欲清冷的样子。
章凝枝忧心地看了他一眼,忙道:“给你大哥二哥上香了吗?”
“没。”
谢屿司走到那两个石头人跟前,从佣人手里接过点燃的香,高举过头顶,恭敬三拜。
章凝枝也走了过来,取了三支香,也摆了摆,嘴里念叨:“还请谢氏屿文、屿善保佑我儿身体健康,早日痊愈,阿弥陀佛!”
被提及身体情况的男人侧眸看向章凝枝,一脸不解。
原本趴在餐桌上的谢今歌一听见章凝枝这么一说,睡意顿时全无,人精神起来,也回头去看他们。
谢屿司平淡地问:“我哪里身体不好了?”
章凝枝没好气瞥了他一眼,这种事情,难道大张旗鼓的宣传吗?
但一想到这种病对男人而言,实在是一种身心上最严重的打击,又同情地看了儿子一眼。
“不说那些,吃饭吧。”
她招呼佣人把谢屿司买回来的早点和小厨房做好的一块端过来。
谢屿司买回来不少早餐,豆浆油条切糕之外,还有小笼包和炸酱面。
大概是想让她多尝尝这些地道的京北小吃。
章凝枝吩咐张妈替何疏月分好,每样都要有,但不要多。
她观察过何疏月的食量,跟猫儿似的,她打算让人好好调养一下她的胃口。
既然谢家对不住她,她就得多关心,多疼爱着一点。
不然何疏月就太可怜了。
谢今歌凑近谢开霁,小声问:“二哥,你听说了吗?”
谢开霁也听见章凝枝刚刚那番话了,正疑惑着,忽然看谢今歌神神秘秘的样子,问道:“什么?”
谢今歌挑眉,朝谢屿司那边努了努嘴:“就大哥的事啊,他那个不太行。”
谢开霁不解,蹙眉:“哪个?”
谢今歌觉得他这个二哥笨死了,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不懂,难道非要逼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把那种词说出来吗?
她闭了闭眼睛,艰难开口:“就是不举啊!”
谢开霁愣住了,但一想到刚刚章凝枝脸上悲悯的样子,信了八分。
怎么可能呢?
那可是全天下最无敌的大哥啊,他怎么可能有这种病!!
这远比谢屿司是个恋爱脑更让他崩溃。
他的天都塌了。
谢今歌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二哥,以后咱们谢家还得指望你了。”
她知道谢开霁一向不近女色,以大哥为楷模,力争要做一个事业型的好男人。
但没办法,谁叫谢屿司不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