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缓步至床边,目光复杂,既心疼又无奈,暗藏几分难言情绪。
他俯身轻触她肩,查看伤势。
“夫君?”姜瑶睁眼,微挑眉看他,唇角扬起倔强弧度。
“你不是在帅帐忙军务么,如何还有闲情来看我?”
林语未答,只轻轻揭开她肩上纱布。指尖动作极尽轻柔,生怕碰痛她伤处。
他低头细察,眼神如刀,语气却压得极低:“我无闲情?夫人,你可是觉得这伤微不足道,可以置之不理?”
姜瑶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问惊了一瞬,随即挑眉一笑。
“区区箭伤,何足挂齿?我不愿因这等小事让将士们忧心。”
“你以为将士们忧心的是你负伤?不,是担忧你有失。”
林语低头,语带无奈,抬眼时眸中满是担忧。
手掌轻按她肩,似在安抚,又似警告。
姜瑶闭目,感受他指尖温度,心中微微一颤。
“夫君,你这是在担忧我?”她忽轻声问,眼中闪过调侃。
林语沉默片刻,目光认真温柔:“夫人,我不惧战场刀光剑影,却怕见你如此不惜性命。”
姜瑶被这一句说得怔住,目光复杂地落在他身上,许久方低声道:“你莫要这般看我,林语……我非是稚童。”
“你非稚童,却是我的夫人。”林语一字一句,语气坚定不移。
姜瑶与他对视良久,倔强眉眼终软了几分。
她轻哼一声,撇头道:“夫君,我乏了。军中事务你且暂代,莫要在此絮叨。”
林语看她侧脸,眼中添了几分柔和。
他低头为她重绑纱布,语气和缓:“夫人,你的性命比战功更重。战局,我来守,你安心养伤。”
姜瑶不语,只任由他包扎,感受他手在肩上轻柔动作,心中涌起难言异样。
“夫君。”她忽开口,声音低了几分,“你可知,我自幼在父亲教导下学会独当一面。”
“世人皆言我不需倚靠他人,但你,却让我觉得……”
她话未尽,林语抬头看她,目光微动,唇角扬起温柔笑意:“让你觉得何事?”
姜瑶挑眉,唇边带着意味深长的笑:“觉得有时,倚靠夫君一二,似也不算太坏。”
这话令林语微怔,随即笑意更深。
他将长枪放到床边,目光深沉注视她:“夫人,此言本将军当牢记在心,日后若有机会,你可莫要后悔。”
姜瑶轻哼一声,闭目道:“去吧,战局交予你了。我信你。”
林语从她手中接过帅印,掌心微用力,眼中满是责任。
他低头看她苍白面容,压低声音道:“夫人安心,我定替你守住这片疆土。”
转身离去时,林语眼神冷冽如霜。
他步出营帐,身后火光映照其背影,那份沉稳与锐利,令人心生敬畏。
林语站在帅帐前,看着黑夜笼罩下的远方战场。
敌军主帅老谋深算,此次伏击必定只是开始。
必须尽快调整战略,才能守住这来之不易的防线。
“传令各部,全军后撤至第三防线,立即布防!”林语的声音沉稳有力。
敌军见状,立刻试图追击,却未料到林语早已在峡谷口布下伏兵。
当敌军冲入伏击圈时,埋伏已久的大乾军队如猛虎出笼,将敌军彻底反包围。
夜色下,喊杀声如雷!
林语亲率骑兵冲入敌军腹地。
他手中长枪所指,敌兵无不溃退。
当黎明的曙光划破天际,敌军终于溃败撤退。
林语一身戎装,站在战场之上。
晨曦微露,薄雾如轻纱笼罩战场。
大乾军营中,将士们面带倦容,眼中尽是迷惘之色。
刚经历了一夜恶战,尚未从敌军的猛烈攻势中缓过神来。
军营内气氛沉闷如寒夜,仿佛一触即溃,人心惶惶。
林语立于主帐之内,目光如刀般扫过沙盘,神情冷峻,不见丝毫慌乱。
他在沙盘上移动,最终停驻于敌军粮草营地旁。
那里,乃是他整个计策的突破之处。
“夫人以性命为这场胜仗铺就道路,我岂能辜负?”
林语深吸一口气,脑中如秋水般清明。
此时此刻的每一步决策,皆关乎数万将士性命,亦系大乾边疆存亡。
营外,将士们的议论渐渐止息。
林语身着戎装,手执长枪,从容步出帅帐。
将士们的目光纷纷聚焦于他身上,从迷茫到凝聚,再到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之火。
他们心知肚明,这位素以冷静着称的五品中郎将,如今已然成为他们的主心骨,生死依托。
战鼓声渐起,大军整装待发。
林语挥手点出一支由百名精锐组成的小队,直指敌军粮草营地。
粮草乃敌军命脉所在,只需截断补给,他们便如无头苍蝇,再无强攻之力。
这支小队在夜色掩护下悄然出击,每一名士兵皆身披轻甲,身手敏捷如猿猴。
林语亲自挑选了带队统领,并亲授计策。
“伏击不求全毁,但求一击致乱,直捣粮草运输要害。”
敌军粮草营地隐匿于一处山谷,谷中堆满军用物资。
林语料定,敌军因前夜胜利而自得,必然放松对后勤防守。
果不其然,小队潜入山谷时,未遇太多阻力。
敌军哨兵三三两两,全无戒备。
林语的计划精准得令人心惊,小队如入无人之境。
“火起!”
统领冷喝一声,数名士兵迅速将火油倾倒在草料堆上。
火光猛然窜起,浓烟直冲云霄,整个山谷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敌军后勤营顿时大乱,士兵们如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却无力挽救被烈火吞噬的粮草。
远处观战的林语目光如冰,心中只有一句话:“敌军大乱之时,便是我军反击之际。”
正如林语所料,粮草被毁的消息迅速传至敌军中军。
西夏军营中。
李翊冥立于帅案前,双拳紧攥,手背青筋暴起。
他目若鹰隼,眸中杀意涌动,仿若下一瞬便要择人而噬。
“粮草被毁?”他字字如冰,声音低沉似从喉间挤出,“三座粮草大营付之一炬,尔等便只告知本王,此乃失误?”
跪地的亲信贺兰炽不敢抬首,额头渗出冷汗,战战兢兢道:“殿下……大乾遣出精锐小队,袭我粮草大营。彼等动如疾风,火起之时,我军连调度之机都未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