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经今日一事,本就虚弱。现下听了宋明娇的话,气的咳的更厉害了。
宋明月赶忙上前替赵氏拍着胸口抚顺气,眸色忧虑:“母亲可不好再动怒了。”
一边也对着宋明娇使眼色,宋明娇始终还是顾虑赵氏的身子,虽气呼呼将脸撇向一旁,但也不再出声。
赵氏好半晌才顺过气来,王公公告诫的话还如雷贯耳,这当口饶是再不忿也得忍着。
若是传扬出一星半点侯府苛待宋清妤的话来,那就是不满陛下的旨意。
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随即,赵氏板着脸,郑重地望向宋明娇。这个小女儿被全家惯的不知天高地厚。
她自己向来惯会做面子情,这么多年京都里的夫人小姐们,谁不曾夸她一个贤字。
这种买通庆福庵僧尼折腾宋清妤这么明显落人口实的事情,她又怎么会去做。
若非是明娇嫉恨宋清妤,今日的祸事又如何会发生。
宋清妤固然是罪魁祸首,但明娇却不能再这般下去。
赵氏闭上眼,狠了狠心道:“你们兄妹三人给我听好了。”
“宋清妤是平宁侯府嫡长女,是你们的姐姐。日后见了她要敬着些,懂吗?”
宋临风与宋明月略微思索就明白了,点头应下。
只宋明娇就如同被点燃的爆竹一般,轰一声,炸了。
“凭什么!”
“住嘴!”趴在榻上的平宁侯吼道。
宋明娇被吓得一个哆嗦,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望向平宁侯。
“听你母亲的,没有错。”平宁侯虽官位不高,但也不是个蠢的。
琢磨琢磨也能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豆大的泪珠顺着宋明娇的脸庞滑落,她自出生起还未曾被父母同时这般训斥。
心里的不甘,愤懑,郁结统统都只能埋在胸口,堵得那股气凝滞,呕了出来。
宋明月见状,忙拉起宋明娇与宋临风三人出了主院,到了她居住的院落。
若说宋明娇最受平宁侯夫妻宠爱,宋明月则是侯府最为看重的女儿。
单是她的院落就很是奢华,雕梁画栋,窗明几净。
一进屋子里暖烘烘的香气袭人,是西域那边的行客商贩来的冷香丸,价格不菲。
各处摆件精巧,处处透露出她在侯府的地位。
三人一进房门,就有丫鬟奉上香茗和糕点。
宋明娇还气着,见了往日里最喜欢吃的荷花酥也不为所动。
“好了,母亲那般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宋明月有些无奈,只得好言好语地将事情又掰开了揉碎了给宋明娇解释一通。
若她不是她的亲妹妹,就宋明娇这个脑子,她是真的没那个耐心。
“姐姐,那咱们就这么放过宋清妤了?”
宋明娇虽理解了大家的做法,但还是愤愤不平。
宋明月怕宋明娇又做出什么蠢事来,忙安抚道:“自然不是。”
她拿起一旁的荷花酥递给宋明娇,宋明娇心里好受些,接过荷花酥打了个哭嗝。
不死心,继续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做?”
一旁的宋临风扇着折扇,若有所思:“大妹妹莫非是想从别的地方对她下手?”
他与宋明月是龙凤胎,往日里的想法很多都不谋而合。彼此之间也很快猜的透对方的主意。
宋明月听了倒是轻松一笑:“哥哥可要注意了,你如今该唤口中的'她'为长姐。”
宋临风缓缓将扇子合起来,轻敲额头:“是了,哥哥忘了。”
“无妨,日后咱们在宋清妤面前,可不能再如之前那般。
不过,你说的对。既然没办法逼宋清妤就范,那就徐徐诱之。”
宋明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宋明娇吃着荷花酥,听了这话连酥饼渣滓掉在衣服上都顾不上了。
“姐姐,你快些说说,咱们要如何做?”
她蠢蠢欲动,只要能让宋清妤不好过,她就好过了。
宋明月倒没有理会宋明娇那焦躁的神色,将她油不拉几还拉着她袖子的手拿开。
问宋临风:“哥哥这些日子可曾与沈湛一处玩乐?”
沈湛整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宋临风虽从娘胎出来就与他成了结义兄弟,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又请立了世子之后,赵氏便渐渐拘着他读书。
他平日里除了去国子监读书就是在侯府中温习课业,更别说是与沈湛那群二世祖一处吃喝了。
还是因着明年开春就到了两府约定成婚日期,赵氏这才让他与沈湛偶有接触。
“前些日子在临兰居见过一回。沈湛身边猪朋狗友众多,也没说上几句话。”
宋临风说起来也有些唏嘘,读书那般枯燥,哪里有打马游街畅快。
可他被赵氏耳提面命,希望能重振平宁侯府的荣光,不敢有一丝懈怠。
他虽看不上沈湛那群人,但是说不羡慕是假的。
宋明月了然:“好,哥哥你今日就出府寻沈湛,就问问他想不想娶一个貌美又听话,还没有任何娘家帮扶的妻子。”
宋临风一双丹凤眼露出些许笑意,用折扇拍打着手掌,赞叹:“妙哇!”
“二妹妹不愧是女中诸葛,哥哥明白。定然将事情办的妥妥帖帖。”
说罢,便一撩衣袍出了院门。
宋明娇仍旧的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宋明月看宋明娇一脸茫然,心里轻叹,明明都是一母同胞,怎地宋明娇就如此蠢笨。
这让她想起脱胎换骨,宠辱不惊的宋清妤来。
若不是自小一块长大的,她都要怀疑宋明娇不是她的亲妹妹,宋清妤才是。
“明娇,稍安勿躁。你且等着就是,姐姐定然会让宋清妤顺顺利利嫁给沈湛,再也不会在侯府中碍你的眼。”
“但是,在此之前,你要向我保证,切记不可冲动行事。以免坏了大事。”
宋明娇忙不迭的点头。
宋明月这才慢慢放下心来,不过她也没打算将计划与宋明娇和盘托出。
毕竟依着宋明娇这般冲动又说话不过脑子的性子,万一被宋清妤看出端倪就得不偿失了。
“姐姐可需要我做些什么?”宋明娇问。
“什么都不用做。母亲既然让咱们敬着她,那咱们就好好与她相处。”
“她初初从庆福庵中归来,京都这三年变化极大,街上繁华如织,车水马龙。
明日就带她出门开开眼。替她在临兰居置办一桌酒水,好好地给这位姐姐接风洗尘。”
宋明月的眸中星光点点,自信的都快要溢出来,那股成竹在胸的气势,挡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