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吉祥像野兽闻到了血腥,又找到了新的玩法。
她吻着华玦,并咬破他,吮吸腥甜的味道,乐此不疲,华玦苦不堪言。
翌日,陈吉祥让御医给他包扎了手掌。
华玦坐在床上,银发遮着脸颊,神情黯然,默默无语,嘴角还带着斑斑血迹。
“我本来想放你出来,可是你太危险了,我只能继续把你关在这里。”她说。
“你杀了我吧,我不想忍受了。”
华玦低声说,他又想放弃了。
陈吉祥摸着他的下巴和薄唇:“不行,不要再动这个心思,否则我会让人把你绑起来。”
走之前她说:“我让你休息几天。”
之后,陈吉祥果然数日没有来过。
华玦看着掌心,伤痕已经结痂,痛楚早已消失,可是心里还会痛。
每到夜幕降临,他总能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可惜只是自己的幻觉,他知道自己期盼着陈吉祥能到来。
陈吉祥也在忍耐,这些天她哪里都没去,只在自己的寝殿。
她很想去天牢,那个塔楼的灯光像魔咒一样吸引她,可是她总是想伤害那个男人,她害怕自己某一次失手杀了他。
她想看他流泪流血,看他绝望悲伤的眼神,似乎可以触碰到心中那块缺失的地方,让她欲罢不能。
“安青。”
安青躺在屏风后面的床榻上休息,听到唤他,起身走过来。
“陪我躺会。”
安青听罢,脱掉白色寝衣,翻身上床,躺在陈吉祥身侧。
陈吉祥将头枕在他手臂上,淡淡的茉莉香,她闭上眼眸,想着黑夜中塔楼的灯光,渐渐陷入沉睡。
安青听到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侧头看着她颤动的睫毛,轻轻用手摸着她的脸颊。
“小玦……”
陈吉祥在梦中喃喃自语。
夜半时分,她从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湿透,她喘息着看着安青:“我要去塔楼。”
华玦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他还以为是自己梦魇。
他转头看到陈吉祥只穿着寝衣,披着外套就冲进他的牢房,然后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你……是不是记起我了?”他一把搂住她,声音颤抖地问。
陈吉祥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什么?”
“吉祥,你再没有恢复记忆,我怕自己撑不下去了……”华玦眉头紧紧蹙起,泪水盈满眼眶。
陈吉祥有些惊异地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陈吉祥站在床前,听华玦断断续续,哽咽着讲他们的过往,一桩桩一件件,如破碎的镜子,一点点拼凑了起来。
陈吉祥静静地看着他,默默地听。
“吉祥,我很想你。”华玦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被泪水浸湿的脸颊上,轻轻吻着她的手指。
“你是说,华萧私下勾结华辰,陷害你、给我下药,佐鸣宇也知情。”陈吉祥的脸上也有泪痕,但是声音依然冷静。
“我不想报复谁,也不想沉冤得雪,这些都没有意义,我只想让你记起我。”
陈吉祥慢慢抽出了手,她轻轻抬起华玦的下巴:“你是不是不喜欢现在我。”
华玦有些意外,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迷惑地看着她。
“我就是现在的样子,是否能记起和你的往事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我,我也没有必要恢复记忆自寻烦恼。”
她冷静地说。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是你,我都会喜欢……”华玦有些语无伦次。
“是吗?”
陈吉祥用手指摸着他的嘴唇,并探进他的牙关。
华玦看着她的眼眸,有些抗拒。
陈吉祥眼眸一暗:“你所说的过往,在我看,是另一个人,你喜欢的并不是我。”
“不,不是这样的,你只要恢复记忆,就可以成为过去的吉祥!”
“或许我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华玦看着她黑暗中的眸子,不停地摇着头。
“我让你失望了。”
她说。
“好在,我并不在乎你是否喜欢我,只要我想要你,你就要承受。”
她贴上华玦的嘴唇,缠住他的脖颈,攀上他的身体,等待一场狂风暴雨。
翌日,下朝后,陈吉祥忽然叫做佐鸣宇:“铭宇,晚上有空吗?我想去你那里说点事情。”
佐鸣宇一愣,连忙点点头,“晚上”和“你那里”连起来,让他忐忑不安。
他本来下午要去会见使节,直接安排给青颜,然后回到自己的卧房。
自从陈吉祥他们十一个人从京城过来,重建了皇宫,就将府邸都修在宫中,中间有回廊和花园连接,像星辰一样。
后来华萧封为帝国元帅,他搬到皇宫外围更大的寝殿。
佐鸣宇不喜欢铺张,虽然他是首辅佐宰相,和华萧地位不相上下,仍然和容瑾他们住在一起。
佐鸣宇的卧房以青色为基调,萦绕着书香和墨香,淡雅幽静,后面连着花园,树荫鸟鸣,流觞曲水。
他坐卧不安,偶尔走过铜镜,看到里面的自己也不尽如人意。
颀长儒雅,黑发整齐的披在身后,清淡有余,神采不足,暮气沉沉,不似二十多岁的年龄。
他叹了口气,心想,吉祥原本对自己就很牵强,更别说现在改了心性,不必多这份心或许只是问一些事情。
天色渐暗,他心绪越来越不稳。
忽然脚步声响起,陈吉祥从后面的花园走进来。
佐鸣宇看到她身后带着安青,心里不免遗憾,看来仅仅是“说事情。”
陈吉祥从没来过他这里,她左右环顾,找了个椅子坐下,佐鸣宇早就遣走了仆役,自己亲自给她斟茶。
陈吉祥接过茶,啜了一口,抬眸看着他:“鸣宇,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如此开门见山的质问,让佐鸣宇一惊,他眼眸闪动,迟疑地问:“你指什么?”
“这么问,就是有咯。”陈吉祥将茶盏放到桌子上:“华玦都告诉我了。”
佐鸣宇一惊,他闭了下眼眸,该来的总会来的,他觉得一股寒气贯穿身体,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打湿。
“跪下。”
佐鸣宇撩起衣摆,缓缓跪下身,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浓密的黑发垂在靛蓝色长衫上。
“从头到尾讲一遍,不准遗漏细节。”陈吉祥再次拿起茶盏,慢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