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仔细打量了许久，那双眼珠子在兔皮上来回打转，时不时还摸几下他那两撇如同鲶鱼须般的胡子。
“确实上上佳品，但我们这落魄地方，可没多少人能享受得起，有价无市啊——”
那掌柜的脸上表情丰富极了，眼中的满意之色显露无遗，可嘴上却偏偏要长叹一声，开始不着痕迹地找缺点，准备挥起他那砍价的“杀猪刀”了。
“咳咳咳，掌柜的，您看样子也绝非等闲之辈，行商这么多年，人脉肯定广得很呐，肯定有法子把这皮料卖出去的。”
“那倒是，只不过这运输的马车成本，还有押送人员的衣食住行，我估摸着还得亲自去一趟，这也少不了误工费……唉唉唉，这一算下来可都是钱呐，太麻烦，太遭罪了。”
那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还真用袖子挡着脸，转过身去，低头掩面，像是被这些成本“愁”坏了。
林轩心里万马奔腾，这些东西和我说干啥啊？你不就是干这个的？还有，你转过身去是不是怕自己没憋住笑了出来？
“掌柜的，别讲那些有的没的了，你直接说个价，我好拿钱办事，没办法在这一片耽误太久。”
掌柜的低头抽抽了一会，笑眯眯都转回来，拿起那张兔皮：“我也不确定，要不客官您开个价？我看合不合适再收。”
嗯，把皮球踢给林轩，林轩不管开高开低，他都可以砍一刀。
林轩摩挲着下巴：“掌柜的，我不懂这些嘞，要不你开个合适的价？我觉得可以就卖，不行的话，我只能拿去布庄那边碰碰运气了。”
掌柜的微微张嘴，犹豫了一下，他可不知道林轩有多少存货，如果只是一两张，这布庄还真能要了。
思索片刻，掌柜的朝着林轩拱了拱手：“这位客官，您稍等一下，这个时间点，我楼上的花还没浇水呢，那些花可金贵着呢，过了时间就容易蔫了。
“不要紧，掌柜的您慢慢来。”
林轩嘴上应着，看着掌柜的肥硕身躯从柜台上笨拙地跳下来，然后一颠一颠地赶紧往楼上跑去，光是看着他的背影，都能想象到他那大肚子随着步伐上下晃动的姿态。
哈哈，看来，他也不清楚这东西的价值嘛。
也好他上去了，林轩可就出去了，问问许知念的想法。
……
林轩轻轻打开那个被关上的门，侧身往旁边的小道里走去，很快就来到了许知念身边。
“知念，你觉得这兔皮卖多少合适？”
林轩突然出声，许知念正有些出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唔～林哥哥，刚才那门突然关了，里面发生了什么吗？要是谈不拢，这兔皮我们不卖了就是。”
林轩一脸轻松的摆了摆手：“没什么，就是那掌柜的想砍价，多赚些罢了。”
说着，他凑近了些，继续道：“先不说这些了，你觉得这兽皮能值多少钱？”
许知念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穿着的兽装：“嗯……按我旧时的记忆，皮质服装在霸图领土内是比绸纱之类要更加受欢迎的，铁血督的官服材质便差不多。”
“啧，那我们身穿这种材质的服装，岂不是容易被人误会，容易出事？”
“其实……还好，寻常百姓若不亲手触摸，是看不出来有多大差异的，而且富农也有不乏穿着皮衣的。还有……瑶瑶因为时间紧，加上有些手艺生疏，细看针脚不是太好，所以在寻常地界还是可以正常穿的。”
“噢——原来如此。”
“我不太清楚这皮料的售价，但若是由上好的纺织娘制成服装，大抵可以值五十个血铢。”
“血铢？那是啥，这掌柜的和我说黄金保值，要用黄金来交易的呢。”林轩挠了挠头，这掌柜的莫不是在骗他？
“是我的疏忽了，民间偏远地方确实很少流通血铢，血铢是用战败国兵器铸造的六棱铁片，中大型城市才使用的比较频繁。
普通百姓常用纸币为征血符，一血铢可抵100重甲符，1000连弩符，断刃符。”
许知念顿了顿接着说道：“因为每次大胜之后都会有大量血铢铸成，所以价格上涨，货币贬值是常有的事。”
“嗯…知念，那一两黄金大于多少断刃符？”
“应该是断刃符吧，这些日子变化了多少我不太清楚。”
一两黄金3.5个血铢吗？这地图还真贵啊！但林轩想到了一件事，桀桀一笑，阴暗的嘴角都上扬了起来。
“谢谢知念妹妹，我现在心中有数了，再等我一小会，我马上回来。”
林轩说着，就重新走进了那家当铺。
这不巧了吗？那掌柜的也慢悠悠的从楼梯上往下走呢。
两人一抬头，便发现了对方，随即相视一笑，只是这笑容背后，各自都藏着小心思。
“掌柜的，你这价钱可想好了？”林轩率先开口。
“想好了，客官您这是也出去了一趟？”掌柜的笑着回应。
“啊哈哈，是啊，尿急。”林轩随便找了个借口。
“嗯，人有三急，理解。”
“掌柜的，我这个人呐性子比较直，您就别绕弯子了，一口价吧。”
“好！客官爽快。这么着吧，就拿你刚才给的那一块皮料来说，我愿意出一钱黄金……”
“等会，一钱是多少两。”林轩伸手打断了掌柜的。
林轩刚才那皮料的大小林轩可记得清清楚楚，大概是一平方分米。
“十钱一两。”
林轩吸了口气，沉默了一下，心中想到：“等会，让我算算，一件服装50血铢，大概14两黄金，那至少布料成本得要十分之一吧？那一件衣服用两平米也够了吧，除以200的话，哟嚯，这掌柜的给了14倍价格……嗯？？！”
林轩若有所思地盯着这掌柜，心里犯起了嘀咕：他真有这么好心？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这不太对吧。
难道说最近霸图帝国打仗输了，征召的新兵服装需要大量皮料？但也不可能用这种啊，那是什么？最近高端皮料短缺？
哟呵，我还真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