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叙用指腹摩挲着阮惊雀的脸颊,触到大片湿润,还有新的泪珠往下掉,落在手背上,似火球一般滚烫,他的心里好似也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
听到她不开心的原因,他忽然想起他们刚刚领证的那段时间,说起她的工作,却是带着小心试探的口吻,好像生怕他的评价不好一样。
梁怀叙始终记得,当他说了只要是她喜欢的工作就好,女孩脸上瞬间扬起了明媚又灿烂的笑容。
那一刻,他能感受到她是由衷地高兴,因为自己的职业。
那么现在,他不敢想,她曾面对过多少次家人对自己职业的不理解,也许甚至还有数落。
岳母不喜欢她的职业,听她说过,但是那个时候梁怀叙仅仅以为是岳母单纯不喜欢这份职业。
他并不知道,岳母还希望她按照他们规划的路线走,包括换份工作。
愈往前追溯,他便愈发心疼怀里的人儿。
梁怀叙无声无息地擦拭她的泪,垂头亲吻她的发顶,等她缓和了一会儿,在她的耳侧柔声询问:“为什么道歉?”
阮惊雀翻了个身,整个人都扑倒他的身上,她将下巴抵在男人的胸口,抬起眼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是……我是因为这个才提出和你结婚的,某一种层面上说,这对你并不公平,也是一种欺骗。”
“可是,阮阮……”梁怀叙托着她的腰往上提了提,让她抬眼时不那么累,“这对我来说,是一种馈赠。”
“你知道嘛,在你向我提出‘结婚吗’这三字时,我心里是多么的欢欣雀跃,这是我七年来,少有的开心事。”
说着说着,梁怀叙用食指圈住她的一缕发丝,转着打圈,眼睛温柔而又专注地望着她,“所以,你不必觉得有负担。”
如果不是她,梁怀叙不会回来,更不会在云江扎根,自然也是无法等到有关七年前车祸的线索。
不论怎么说,在这场婚姻里,他都是受益者,甚至有了梦想成真的那一刻。
可在阮惊雀看来,明明是自己错了,对方却仍旧安慰自己,说不感动是假的,她眨巴着眼睛,两人视线在这一瞬间紧紧交汇。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发生变化,充斥着不可言说的暧昧与缠绵,阮惊雀主动贴上去亲了亲他的唇,不过几秒的时间,主动便被迫化为被动。
男人做了那个掌控者,两人接了一个绵长的吻,直到她舌根发麻呼吸不畅,这个吻才得以结束。
阮惊雀将整张泛红的脸埋进他的肩窝里顺气。
“阮阮,或许你不知道,你在画画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发光的,我喜欢看到这样的你。”梁怀叙揉她脑袋的手下移,轻轻拍打她的背,“这件事,我来解决,嗯?我明天找个时间跟妈好好谈谈。”
片刻后,阮惊雀闷着声音嗯了一声。
她重新躺下,仍旧揽着男人的腰,病房的灯被他给关了,暗色里,有月光泻进来,阮惊雀没什么睡意,小心抬眸,看到男人立体流畅的脸部线条,一半匿在光里,一半被月色宠幸。
像一幅充满意境的画。
她将视线往上移,男人的眼睛似乎还睁着,但好像失了神。
阮惊雀放轻声音,“阿叙,怎么了?睡不着……还是有什么心事?”
听见她说话,梁怀叙拢了拢怀抱,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点哑,“是有一件事。”
“关于我爸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