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一顿酒肉补充营养不容易,一次性就得吃个过瘾。
明安当着周围口水直流的众人面,大口酒大块肉吃得很欢,边吃边跟庞公公像没事人般闲聊。
“庞公公,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通,想问你。”
庞公公赔笑说道,“大人请讲。”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击昏太后逃出宫的?”
“大人演得不错,可惜疏忽了一个点。”庞公公笑着说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太后的衣带。”
“为何?”
明安感觉很意外,自己那时的身份基本等于男宠,寝宫侍奉太后弄断衣带,临时拿太后的衣带应付一下,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
“太后严令禁止他人碰自己衣带。”庞公公解释道,“以前侍奉太后的下人触碰衣带,被处死过好多,宫里都知道这规矩,只可惜大人犯了忌。”
明安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不起眼的衣带上,猜想这衣带可能是有什么不知道的名堂。
“倒是我的疏忽了。”
明安一直吃到快要撑破肚皮,这才打了个饱嗝满足拍肚子。
“吃好了,多谢款待。”
庞公公笑盈盈掏出纸和笔,“明大人既然吃饱了,该有力气抄状子吧!”
明安剔了剔牙,摆手说道,“吃饱了有些累,不想抄东西,容我考虑考虑,明日再说吧。”
庞公公脸色一沉,这才明白自己被明安耍了,气得咬牙切齿想扬腿踹翻明安,明安慌张一挡。
“诶诶诶!好好说话,动什么粗呢!我本来有些想法,被你这一威胁,又不怎么想抄了。”
强忍怒气,庞公公阴冷说道,“那大人怎么才肯抄状子?”
“你下次再带些好酒好肉过来,我吃好喝好心情好,说不定又想抄了。”
“好!好!好!”庞公公气到发笑。
“明大人,老身别的没有,有的是时间跟明大人耗!老身倒要看看,明大人能坚持到几时!”
拂尘一挥,庞公公扬尘而去,“我们走!”
望着一甩手,带人扬长而去的庞公公背影,明安耸耸肩,看向押送自己的守卫。
“劳驾各位,再把我带下去吧,有什么活要安排么?”
那些守卫没了主见,茫然抬头望向那翟矿主等候示下。
这翟矿主本名翟令,是个犯了事的京官,被贬谪到这个又热又苦的矿狱当矿主,他最巴望着便是上头有人求情,能把自己调回京里当个享福的官,哪怕是闲职也比在这苦热之地当看守强。
当时明安被皇城禁军押过来时,禁军统领特意嘱咐翟令要严加看守,以最重的铁镣制住灵气以防明安爆发实力越狱,翟令刚开始以为只是惩戒一个武功比较厉害的重犯,便没在意,打算等明安醒转后好好折磨一番削削锐气。
哪知刚才明安和庞公公聊得那番话,竟透露出自己是昭太后心头好的特殊身份,只要他点头愿意投效北岳国,就能封为侯爵,这下让翟令头皮都麻了,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烫手的山芋。
若是真的折磨狠了吧,万一他签了状子成了侯爵,跟昭太后倒苦水,昭太后为了哄男人开心,那自己肯定人头不保。
若是不折磨吧,太后追问起来为何明安迟迟不肯屈服,是不是手软了,到头来还是人头不保。
真难啊!
寻思好久,翟令终于还是想清楚了其中门道,一改那阴狠态度,搓手上前尴尬笑着说道,“明大人,刚才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无礼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无碍,我现在是阶下囚,任你处置。”
翟令赔笑,“明大人,这里毕竟是关押囚犯的矿狱,若小的待你太周到了,恐怕也会受到重责。”
“要不这样,你现在有内伤,小的给你三天时间养伤,等养好了,你跟其他人一样下去挖矿,不过活比其他人更轻些……”
试探看了看明安反应,翟令征求道,“您看这样可以不?”
明安刚才和庞公公演这么一出,就是要这种效果,好养足精神寻求破局。
如今翟令这安排正中自己下怀,立刻点头答道,“多谢翟大人关照,我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只要翟大人没有故意针对我,我出去之后自然不会找翟大人麻烦。”
翟令大喜过望,做了个请的姿势,“那明大人这边请!”
这一回下坡,就比上来时舒服多了。
除了矿道向下走起来轻松,那四个铁钩看押的守卫动作轻柔了不止一点半点,甚至悄悄使了举劲,帮明安减轻铁镣负担,朝明安暗中投来讨好的神情。
明安领情点点头,让这些守卫顿时如释重负。
回了囚室,明安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闭目感应体内伤势,想着潜运灵气治疗一番,只是出乎明安意料的是,也就押上押下吃个饭的功夫,体内的伤势似乎比刚才好了不少,身体也没有那么虚弱难受。
内伤的感觉,明安体验过,之前尚西楼给自己来了一击,哪怕收了力,也让明安感觉难受得死去活来,连续几天都是伤病状态,得以让昭太后趁自己虚弱之际各种卖弄风骚献殷勤,强化瘴香的效果。
这次发动逆脉经强行驱毒,让伤势比之前严重得多,按理来说恐怕行动都很费事,哪曾想自己不但能拖着这么沉重的铁镣挪动,吃个饭的功夫竟然内伤好了不少。
“或许之前那毒香作用,害得我身体恢复力变差了吧。”明安自动圆了解释。
……
自动矿狱看守知道明安的特殊身份后,态度确实好了很多,不但安排了单间,就连管的饼子都比其他矿工的都多。
这种又干又硬的饼子,换作以前明安那挑剔的胃口,断然是吃不下的。
可不知怎的,这等干硬饼子让明安吃得很香,甚至胃口比以往都大了三四倍,一顿下去干三四个硬饼都不在话下,换作以前能吃一个就顶天了。
胃口大开休息也好,逆转经脉驱瘴毒的严重伤势恢复了不少,身上那些肌肉裂口,也结成了一条条星火状的疤痕。
只可惜好景不长,明安好不容易得了三天休养,身子刚恢复少许,庞公公又来了。
这次就没这么好忽悠,庞公公执意让明安抄了状子才肯给酒肉,哪怕一次抄不完,抄个四分之一表示一下投诚的态度也行。
反复忽悠下庞公公就是不中招,明安脸一绿吼道,“老子这辈子最讨厌被人胁迫,我不吃了!你滚吧!”
庞公公气得咬牙切齿,喝问翟令为何明安受伤下了矿狱,气色还比一般矿工要好得多,翟令无奈,就把自己给明安的安排抖了出来。
一听之后,庞公公更气,对翟令劈头盖脸一顿怒骂,喝令他必须要安排明安吃尽苦头,直至最后屈服,翟令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唯唯诺诺点头。
等送走庞公公后,翟令很无奈说道,“明大人,这可真不怪我。”
明安脸色一沉,“我是阶下囚,不用事事都跟我征询,我心里自有一杆秤。”
翟令心一狠,挥手道,“把他给我送底层去!即日起不住不再安排单间,就住那凶恶壮汉最多的牢房!”
等明安被押下去之后,翟令赶紧又向一旁手下吩咐几句,“吃食管他饱,抽鞭子就朝他旁边地上抽,只求有声,可千万别真的招呼上。”
“若是他遭不住要晕或是求饶,赶紧带上来好生医治。”
吩咐完这一切,翟令一屁股颓然坐在椅子上,抓耳挠腮显得很是苦恼,非常后悔当时接下这个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