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王府中,郑写意正在喝茶润嗓,方才大声喊话说了太久,嗓子都快哑了。
“属下们按照殿下的吩咐,在您回来之前,便派人守住了街头街尾,也盯住了裴家来的所有人,让他们只能进,不能出。”王府的侍卫队长,正在给郑写意报告今日的行事。
“裴家的人,有想出去通风报信的么?”郑写意喝了口茶问道。
队长颔首:“前后有三人,都是裴府管家派出去的。”
“怎么处理的?”
“兄弟们从四面八方靠近,把人挤在里面,趁机弄晕。”队长详细说道,“弄晕之后,偷偷抬到了不显眼的楼栋之间。”
郑写意点点头,不吝表扬:“不错。裴少鸿呢?”
“一直在两条街外的珍肴楼。”队长继续汇报,“我们的人守住了珍肴楼的前后门,还按照您的吩咐,为了避免他金蝉脱壳不小心跑了,在他所在的二楼包厢外也安排了人扮作食客,近距离监视。”
“今日,裴少鸿是何时到的珍肴楼?”郑写意拿下茶杯,问道。
“裴家的人到了府门外的街道上叫嚣,他便已经到了珍肴楼中。”队长回禀着自己的调查结果。
“呵,来得够早的啊。”郑写意冷笑一声,“来得这么早,怕是最开始舞台摆开的时候,还偷偷摸摸到门口这条街上来看过吧。”
“这……”队长有些汗颜,“殿下恕罪,这事,属下疏忽了。”谁也没料到裴家今日会搞这么一出,王府门口即便是有人巡逻,也没人注意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之中,有没有出现过裴少鸿。
郑写意摇摇头,宽慰道:“与你们无关。裴少鸿这个人阴险狡诈,心机深重,让人防不胜防。”
队长拱手,感激郑写意的不怪罪。
“让监视裴少鸿的人继续看着他的动向,但要注意隐藏,不要被发现了。”郑写意快速想了想,“监视街道上裴府其他人的,让经验丰富的跟过去,其他的便撤了,我要知道他们从王府门口离开之后的一举一动。”
“是。”队长快速领命。
郑写意继续说道:“今日府中的所有弟兄都辛苦了,告诉大家,回来之后,尽皆有赏。”
“是。”队长脸上有些振奋,“属下先替大家谢过郡主。”
队长谢过之后,立刻领命下去做事了。
郑写意看着队长脸上露出的些许振奋表情,猜想以前原主多半是没有赏赐的,不,或许只有惩罚。
郑写意看了看屋子外忙碌的府兵和侍卫,这长平王府的高手基本都在郑卫廷身边,即便是没有在他身边,也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为他办事,留给她的只有落秋。
好在王府里的府兵侍卫不少,虽然防不了崔远扬闻萧甚至落秋这样的高手,但办点监视人之类的事情,对上裴府更加没太大战斗力的侍卫,那倒是绰绰有余。
该用起来的时候,还是得用起来。
落月给郑写意斟上喝干的茶杯,好奇道:“殿下是怎么知道那裴少鸿藏在珍肴楼的?”
郑写意端起茶杯吹了吹,说道:“我在宫里时,便安排落霞带话,让府里的侍卫在我从皇宫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搜寻裴府的人,嗯,准确点说,是偷偷摸摸的,裴府的人。”
“偷偷摸摸的裴府的人?”落月不明白。
郑写意喝了口茶:“裴少鸿特地挑选了一个我不在府中,并且在宫里不会轻易回府的时间来办这件事,那么自然不希望我回来。”
“可是殿下要不要回来,哪里轮得到他想不想。”落月撇嘴。
“是这么个道理。”郑写意转动着茶杯,“我在宫中,他不可能到宫中阻止我,也不可能拦住我不让我出宫,那么便只有在我出宫之后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拦下我。”
落月瞪大眼睛:“难道他还敢当街拦您的车驾不成?”
“他会不会当街拦我车驾,这我还真不知道,但也不重要。”郑写意挑了挑眉,“不管采用什么方法,找人来碰瓷,主动撞我的车也好,找两帮人打架吵架一起把路挡了也罢,总之不管是用什么办法,他都会派人把我拦下来,拖住我回府的脚步。”
郑写意顿了顿:“而他要在我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拖住我回府的脚步,那么就一定会派人在那条路上探查我的行踪,所以裴少鸿的人便一定会偷偷摸摸埋伏在那条路上。”
郑写意看了落月一眼:“而裴少鸿想要掌控一切,这些人便会定时或者不定时的向他汇报情况,不管是我有没有从宫中回来,他都得要知道。只要我们的人反跟踪去向裴少鸿汇报情况的人,便能找到裴少鸿身在何处。”
落月一脸恍然。
“原来如此。”同样恍然的还有从门口进来的乐章。
郑写意看了眼走在乐章前面的崔远扬:“你不是走了吗?”
她在门口激昂陈词,烧完借据,进到府里之后没有看见崔远扬,还以为他也跟那些路人一般,默默看完一场热闹之后,也默默离开了。
崔远扬轻轻扬眉:“我只是去看看我的人,有没有认真干活。”
郑写意心中撇撇嘴,这是怕她用完即弃,不承他的情是不是?
于是朝崔远扬拱了拱手:“这次多谢侯爷帮忙,慷慨借人。”
“郡主太客气了。”
崔远扬坐到了郑写意对面,落月便也给崔远扬斟了杯热茶。
“只是我没有想到郡主竟然这么大方,那么多借据,说烧,便真的一把火给烧了。”崔远扬看着郑写意叹了口气,满脸惋惜,“竟然一张也不留。”
郑写意这次没有忍耐,而是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说道:“留着干嘛?留着让人发现,这些借据都是伪造的?”
崔远扬蓦地轻笑出声:“在宫里时我就奇怪,你为何要找擅长书画,擅长模仿别人字迹的人。那时我委实没想到,你是要找人模仿裴少鸿的字迹。”
“我跟裴少鸿的钱财纠葛这件事,没有凭据,其实很难说清。”郑写意再次喝了口茶,“就算有人证,也是我府上的人,或者他府上的人,可任谁府上的人出去说话,事实上旁人都不会信。”
“他选择了用演戏这种方式,告诉全天下,是我在造谣他,告诉全天下,他是受害者,一切都是我的错。”郑写意唇角微勾,表情有几分狡黠,“可戏就是戏,所有演戏,效果都不如来一次证据。”
郑写意看向崔远扬,露出了明媚敞亮的笑容:“而这些借据,只有全部都烧了,才会变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