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欧阳师兄紧赶慢赶。
好嘛——
赶上一个热乎乎的:灭口现场。
证人一家5口人,整整齐齐躺板板,排一排,唯一剩下的活口,还是一个8岁孤女。
……。
从郑叔公口中,当年唯一一位“假证人”,在功成身退后,领了齐家一大包银子,在江南一座偏僻小镇落了户,娶妻生子,倒也和乐融融。
欧阳师兄被我连哄带骗,给诓过来。
经过一路问询,终于找到这户人家。
两只木门,各贴了大大的红色“倒福”。
门口紧闭。
一丝不祥预感,慢吞吞爬上心头。
我轻轻一推门,门“咯吱”一声,开了:
齐老二领着一群人,正在屋里清理现场,两人一组,负责把尸体抬到大院,排成排,原本已经到了收尾的功夫,冷不丁一见我,愣了。
我和里头的人,一照面。
我头皮瞬间炸了。
我本能的转身,想喊一句:“我们走,欧阳师兄。”
凭借欧阳的武力值,以及知府大人的身份,还有搏一搏的机会,结果我一转身,我脱口而出变成了:“我靠”。
后面空空如也,我亲爱的欧阳师兄,脚底抹油,溜了。
就这么水灵灵把我一个人扔里头了?
紧接着,齐老二阴险的声音,从屋里传出:
“沈姑娘,别来无恙呀。”
这是,屋里唯一一位孤女,声音怯怯喊住我:
“姐姐救我。”
我讪讪地笑,冲这位小妹妹摊了摊手,表示:“我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你?”
然后话题一转:
“齐家二哥,你们下手的速度够利落哈。”
瞧着情景,齐老二这伙人,从天而降般,将原本在家舒舒服服当懒汉的一家四口杀了,正在处理尸体时,被打发出去买酱油的女孩回来了,女孩怯生生朝屋里看了两眼,转身想跑,结果被齐老二一把抓住。
我仔细观察了下小女孩,她身上的衣服,像是“百家布”缝制而成,破破烂烂,一双手宛如鸡爪,上面布满了疤痕,应该是冬日的冻疮没有治愈。
躺着的一家四口,是一对壮年夫妻,和两个儿子。
不受宠的女儿,被派出去干活。
反倒逃过一劫。
恰好等来了我和脚底抹油的欧阳。
齐老二一见我,暂时收起了屠刀:
“弟妹,你不在沈家好好待嫁,出来乱跑什么?”
我伸手,让他打住: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谁是你弟妹?你这样攀亲带故,万一被有心之人听见,我很为难的。”
齐老二瞧出,我是想拖延时机,虽不知我是怎么摆脱了禁足,又是如何得知证人住处,眼下,他只想速战速决。
“弟妹,你先闪开,等我解决了这小孤女,再找你说话,你闪远些,别溅你一身血。”
“是吗?”
我从身后,取出年幼时用过的那把弓弩,箭头锋利,对准了齐老二的心脏位置,那柄弓弩是我出门前,特地带来防身的。
齐老二轻蔑地冷哼一声,吐出两个字:
“不知死活,动手。”
闻言,一位刺客大刀挥下,眼看要砍断小女孩脖子。
箭矢“咻”地一声,将那柄刀击飞。
下一秒,我将弓弩对准齐老二的心口:
“齐家二哥,你猜,这弓弩短距离射出的那支箭,你有把握避开吗?”
齐老二眼睛一眯,危险的气压迫近。
我接着道:“你不妨放眼瞧瞧,这姑娘,一看就是在爹娘虐待下长大的,他爹娘兄长死了正好,你不妨饶她一命,她不会对齐家构成什么威胁。”
齐老二不为所动:
“她是掀不起什么风浪,可你和你身后那个郑家的,光凭一个疯疯癫癫的小倌,就能把李公公给牵扯进来,你觉得,我还敢再一次轻敌?”
眼下,局面已呈胶着状态,我的弓弩箭矢,对准齐老二的胸口,若迅速连射3箭,他不死也得重伤,可一旦我射伤齐老二,他手底下的人,便会砍断小姑娘的头颅。
同样的道理。
一旦他手底下的人,砍向小姑娘,齐老二也危险了。
“齐二哥,就这么一直僵持着,你不累吗?要不我们各退一步,你让我带走她,等我到时候嫁入齐家时,让她做我的陪嫁丫头,她生活在你们眼皮子底下,你还不放心吗?
齐老二被我的话一激,额头青筋暴起:
“弟妹,你是不是觉得,我齐老二是个行伍出身的大老粗,比不得我大哥聪慧,所以好糊弄是吧?”
“你根本没有嫁进齐家的心思,你来了也好,干脆直接把你绑了,送到我弟弟床上,先睡了再说,婚礼到时候再补上。”
齐老二的话一出。
跟着他的那些下人,纷纷吹起来口哨。
眼神乱瞟,下流的笑。
男人的恶趣味,还真是下三滥。
看来,齐老二平日和这群人,没少开荤段子的玩笑。
齐老二等着瞧我气急败坏,一旦我气得分了心神,他就有可乘之机。
看穿了他的目的,我贱兮兮一笑,反问道:
“既然说到了这睡不睡的话题,我们不妨重点谈谈,传闻双胞胎痛感相通,你和你大哥当真大部分感觉,都相通吗?那你大哥大嫂圆房时,你在干嘛?这跟中了春药有什么两样,你不难受吗?”
趁他即将发火时,我继续补刀:
“我可听说,二嫂比大嫂晚了3个月进门。”
“哦哦,我懂我懂,自己解决,自力更生。”
场面一下子鸦雀无声。
刚刚还帮着起哄架秧子的声音,一下子像是被剪刀剪断了舌头。
我率先打破宁静:
“你瞧瞧,不是你先开荤段子玩笑的吗?我跟着你的思路走了,你开不过我,你又不高兴了。”
“啧啧。”
齐老二一时气得心神不稳这时,门外忽然有人朝里头丢了几个烟球。
里头瞬间被烟雾包围,这烟雾的颜色,是紫色的,虽然能暂时让人失去行动力,我从前用过的,但到底是露天的院子,效果简直一下子降低了,只剩下障眼作用。
趁机,我一手抓着孤女,冲到门外。
此时,脚底抹油的欧阳师兄回来了,不知从哪找来一匹马,他一勒缰绳,马停在院子门口。
“上马”。
欧阳师兄言简意赅,吐出两字。
我赶紧先把孤女扶上去。
然后转身,趁着烟雾弥漫之际,喀喀往里头射箭,阻止他们追出来。
齐老二忙着格挡,一时竟真被困住了脚步。
我守在院子门口,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等我的箭射得差不多了,欧阳师兄喊:
“上马,别闹了。”
我一伸手,被他拽上马。
欧阳师兄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让马蹄疯狂快跑。
齐老二一行人,估计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但是,我终于意识到一件很不对劲的事:
“师兄,为何你要让我骑在最后?你丫的是准备拿我当肉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