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空气持续南下,南方多地小雨不断,其中有部分地区出现暴雨、雷阵雨……”
字正腔圆的声音从墙上挂着的电视传来,与此同时,天空中传来轰隆一声闷响,那声音惊得超市外停着的电瓶车乌啦啦的响成了一片。
杨晚星吓得赶紧到处找遥控器,直到把电视关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雷怎么这么大?怪吓人的。”有人嘟囔了一声,手里拎着的雨伞湿漉漉的,正在往下滴水。
“雨也大,要不你们在店里坐一坐,等小了再出去。”
正在超市里买东西的这几位是住在这附近经常来光顾的老顾客,杨晚星提议让他们等雨小点再出去,于是他们往休息区一坐,各自玩起手机来。
外头的雨倾盆而下,天边时不时划过一道闪电,照的阴暗的街道上瞬间亮如白昼。
现在明明是下午,天却阴沉的可怕,雨就这么哗啦啦的下了好几个小时。
超市里本来人来人往,最后大家都回家去了,只剩杨晚星一个人,好似被隔绝在了另外一个世界。
有点无聊,杨晚星这么想着。
反正这么大的雨估计也不会有人来买东西了,她干脆打开系统位面,顺便看看今天有没有人会来。
她托着腮,看着手机。今天一整天,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收到了好几条短信,都提示银行卡不断地到账。
那张银行卡被江淮改造过了,绑定的电话号码也换了,但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那些提示的短信依旧能发到她的手机上。
杨晚星没什么事干,半趴在柜台上,开始数这张卡里有几个零。
1、2、3……
个,十,百,千,万……
足足有七位数!
她嘴角都快合不拢了,正着数一遍,又倒着数一遍。
“叮玲玲——”
“欢迎光临!”
听到这声音,杨晚星一愣,连忙放下手机,看向门口。
那里站了一个人,看着很拘谨的人。
他穿的很特别,是杨晚星在经营位面超市之后,第一次遇到这种穿着的人。
以至于她有点分辨不出来,这人到底是演电视剧的演员,还是什么coser,又或者是其他位面来的人。
但一瞬间后,她就意识到,这人不是什么演员,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实在是太旧太破了。
像是在泥里滚了一圈,衣角都被磨破了,衣摆上面甚至还沾着红褐色的血迹。
他的皮肤是黝黑色,脸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整个人灰扑扑的,只有那双眼睛明亮的吓人。
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可他的身上却是干的,没有一丝雨迹。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杨晚星的心里成型,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验证,就见那人慌慌张张的在她面前站定。
“同志,你这里有什么吃的吗?我可以用钱买!”那人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
他的普通话并不标准,甚至说起来还有点绕口。
杨晚星接过看了一眼,刚才的猜想基本上已经证实了。
李光明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女同志,她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那面料一看就是棉的,长长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肩上,面色红润,和他曾经见到过的富家小姐也不遑多让。
抗战的年代,风雨飘摇,能把女儿养成这样的,肯定是大富大贵的人家。
他虽然奇怪自己为什么突然来到这个地方,但一进来看到货架上面满满当当的各种食物,以及他从来没见过的包装袋,再想到快要撑不住的班长,一时间什么也顾不上了,掏出自己最后剩的一张纸币,就想买点吃的带回去。
柜台左边,好几排的小方格里正咕噜噜的冒着泡,那是正在煮的关东煮。
香味扑面而来,李光明忍不住嗅了嗅泐但他只是克制地咽了咽口水,什么话都没说。
一听到同志这个称呼,杨晚星的血脉似乎彻底觉醒了,她拿了一个纸盒子,唰唰唰捞起好几串关东煮,塞到他的手里:
“同志,你饿坏了吧?来,先吃点垫垫肚子。”
李光明先是一愣,随后连连摆手:“不、不行,我们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拿着吧。”杨晚星不肯退让,两人推搡之间,她突然看到那人的手腕处有一条很长很长的伤口。
那条伤口明明很深,可却不再流血了,伤口处反而发白和肿胀,看着触目惊心。
杨晚星认真观察面前这人的神色,看他嘴唇发白却浑然不知,她问道:“同志,今年是哪一年了?”
那名小同志把关东煮放回了桌面上,老实地答道:“1939年。我不要这个,我的钱不够,这里有没有包子卖?”
李光明再是迟钝,也意识到了这里是卖货的地方,就像是百货大楼,但比他见过的所有百货大楼都要更加干净、明亮。
这里面的东西他是买不起的。
杨晚星看着他穿着的单薄的衣服,洗的发白的裤子,以及和那身衣服完全不搭的草鞋,一时间有点心疼。
系统的注意事项里提过,这些都是其他位面的人,是其他的宇宙或是其他的空间,跨越的是空间,并不是时间。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人的确是从抗战时期来的,但却和杨晚星的先祖和前辈们经历的那段时期不一样。
为了防止时空错乱和产生蝴蝶效应,杨晚星不会遇到和她处在同一个位面,但时间线不同的人。
不过没关系,即使不是同一批人,他们也值得她尊敬。
杨晚星笑着回答道:“我这里没有包子,但是有面粉和肉,买回去自己做也是可以的。”
“我的钱不多,您看可以买到什么?”
“我这里的东西便宜,可以买很多了。”她没有继续回答,只是转了话题,“小同志,你们抗战是不是很辛苦?”
李光明一听这话,眼泪都快下来了,他们前段时间才遭受了围剿,许多同志都受了伤,吃不饱穿不暖,伤口都化脓了,有好几个同志都危在旦夕。
他本来也才17岁,面对热情又善良的群众,忍不住抹了抹眼泪:“我不辛苦,我们班长才辛苦,他为了救我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