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领了御旨,在后营设宴,程老千岁、元帅两人谢恩坐下。
酒过三杯,尉迟恭开口说道:
“程老千岁,我有一件稀奇之事,一直都都弄不明白。”
程咬金说道:“老黑,你有什么稀奇之事?”
尉迟恭说:
“老千岁,你可记得前年扫北班师,陛下曾得一梦,梦见穿白袍将军薛仁贵保驾征东,老千岁你也是知道的,到今日诸事般般应验,偏偏这应梦贤臣薛仁贵还未曾见到,你说这是何缘故?”
程咬金说:
“没有应楚贤臣,破关哪能这么快?说不定他就在张士贵营中。”
尉迟恭说:
“他说从来没有应梦贤臣薛仁贵,只有其女婿何宗宪,穿白用戟。”
程咬金说:
“老黑,既然他说是他女婿何宗宪,就不必多问了,想必他也不敢哄骗你。”
尉迟恭说:
“老千岁,你才刚到,不知底细,其中事有蹊跷,那个何宗宪,谁不知他本事平常,以前扫北时都没出过阵,征东为什么一时骁勇起来?攻关破城,都不用一二日,势如破竹,所以我想薛仁贵一定是在营内的,只是张士贵奸计多端,埋没了薛仁贵,让何宗宪在驾前冒功。”
程咬金说:“老黑,你见过薛仁贵么?”
尉迟恭说道:
“见过两回,只是没看清楚,第一回是本帅被番将擒去,囚在囚车,见一穿白小将杀退番兵,夺下囚车,见了本帅,就飞跑离开,过一会回来,却发现是何宗宪。
后来在凤凰山脚下,追赶盖苏文的也是那个穿白袍用戟小将,本帅要去拿他,其又是见了本帅就跑,我只扯得一块衣襟,最后竟发现是何宗宪身上所穿的无襟白袍。我想,既然他是何宗宪,为何见了本帅就要跑,此事,你如何解释?”
程咬金说道:
“军师徐二哥,阴阳神机妙算,为何不问他?”
尉迟恭说:
“我也问过军师大人,可能徐二哥受了他贿赂,就是不肯说明。”
程咬金问军师徐茂公道:
“徐二哥,到底你受了他多少贿赂?直接就说是哪一日受他的贿赂就是了。”
徐茂公说:“我哪里受了他什么?”
程咬金说道:
“你既不受贿,为何不说明白?”
徐茂公道:
“若真是他女婿何宗宪,我也变不出个薛仁贵来呀?”
程咬金说道:
“哎,你不要哄老黑,薛仁贵就是在张士贵营内的。前年我领旨到各路催攒钱粮,回来时,路上遇到一只白额猛虎,从后面追来,我要是在后生时,哪会惧怕,只因年纪有了,恐怕力不能敌,所以叫喊起来,当时山路中跑出一个穿白袍小将,把虎打瞎双眼,救了我性命。那时我就问他,有这样本事,为何不到龙门县投军?他说已二次投军,张士贵不用,当时我赐他一支金披令箭,让其前去投军,想必他定是薛仁贵。”
尉迟恭说道:
“当时,你怎么没问他的名字?”
程咬金说道:
“只因当时匆忙,不曾问他名姓,如今只要从张士贵身上,去找这个有金披令箭的人,薛仁贵就有着落了。”
尉迟恭说道:
“那本帅就要亲自到汗马城,只说凤凰山救驾有功,因此奉旨来犒赏,打旗养马之人,都要亲到本帅面前犒赏御宴,除了姓薛,一个个点了放过去,若有姓薜,要看清面貌,花上个十来天功夫,就能找得着薛仁贵了,你说此计如何?”
程咬金说:
“这个计策好是好,只是你最爱贪杯,被张士贵一番捣鬼,灌得昏醉不醒,把薛仁贵从中蒙混过去,那时你怎么知道?”
尉迟恭说道:
“这么一件大事,岂可混帐的,今日本帅就要在皇上面前戒了酒,再去犒赏。”
程咬金说道:
“口说无凭,谁知道你到了汗马城,饮酒不饮酒?”
尉迟恭说道:
“是啊,口是作不得证的,陛下快写一块御旨戒牌,戴在臣颈上,臣就不敢饮了,若再饮酒,就算大逆违旨,让陛下以正国法。”
天子李世民大悦,连忙御笔亲挥“奉旨戒酒”四字。
尉迟恭双手接在手中,说:
“且慢,等我饮了三杯,再戴在颈上。”
尉迟恭连斟三杯,酒入肚中,便将戒酒牌带在颈上,立在旁边说:
“陛下,臣此番去犒赏,不怕找不见应梦贤臣。”
军师徐茂公笑说道:
“元帅,你休要逞能,此去是见不到应梦贤臣的。”
尉迟恭说:
“军师大人,本帅此去,亲自遂个查究,再无不见之理。”
徐茂公说:
“与你先击个手掌,赌了这颗首级。”
尉迟恭说:
“好呀,大家不许耍赖,此去查不出薛仁贵,本帅将首级自刎下来。”
徐茂公说道:“当真么?”
尉迟恭道:“哎,君前无戏言,哪个与你作耍?”
程咬金说:“我作见证,输赢由我动刀。”
茂公说道:
“好,元帅去查得了薛仁贵来,我将头颅割下与你。”
二人击了手掌,一宵无话。
次日清晨。
尉迟恭先差家将去报个信息,朝廷降旨,整备酒肉等,叫数十家将挑了先走。
尉迟恭辞了圣驾,带上两个儿子尉迟宝林、尉迟宝庆,离开了凤凰城,向中汗马城一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