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着怀中沉睡的女儿,眼神中满是慈爱与疼惜。
随后,老人微微弯下腰,手臂缓缓用力,轻轻抱起张淑婷,那动作轻得仿佛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老人一步一步稳稳地朝着偏房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将张淑婷放到偏房的软榻之上后,老人直起身子,微微喘了口气。
并非张淑婷没有自己的闺房,而是老人始终坚守着一份尊重与分寸,不愿私自踏入女儿的私密空间。
老人转身快步走向房间的另一边,不一会儿,双手抱着一床干净的被子走了回来。
随后,老人再次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被子展开,轻轻地盖在张淑婷的身上,仔细地掖好被角。
此时,张淑婷因哭泣而微微红肿的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那模样虽楚楚可怜却又有着一种别样的动人。
张淑婷的发间插着一支玉簪,玉簪上似乎有一些神秘的纹路,此时正散发着淡淡的炫光。
老人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那玉簪上,微微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光阴仿若一条幽秘的长河,潺潺流淌于岁月的崇山峻岭间,无声无息,却又永不停歇。
月影在古老的窗棂上缓缓挪移,仿若一位迟暮的行者,每一步都迈得那般迟缓,似在眷恋着往昔的每一寸光辉。
星辰于浩渺夜空之中,依循着神秘莫测的轨迹,悠悠旋转,它们是时光的守望者,见证着尘世的沧海桑田。
庭院中的老槐树,那斑驳的树干上,一圈圈年轮仿若镌刻着岁月的诗篇,每一道纹理都诉说着曾经的风雨变迁。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飘落的花瓣在风中打着旋儿,似是在跳着一场告别往昔的舞蹈,而后零落成泥,成为时光长河中的一抹幽微记忆。
时间慢慢回溯,重新回到雨中。
墨云似怒兽翻腾,沉甸甸地压在天幕,将那本就幽沉的山野裹入一片死寂的阴霾。
细密的雨丝如银线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冰冷的网,无情地笼罩着大地。
在这凄风苦雨的荒野之中,一道身影卓然而立,仿若遗世独立的孤狼。
男子一袭黑色劲装,本是上乘绸缎所制,往昔在阳光之下,领口与袖口处那暗红色丝线绣就的精致云纹图案会泛出幽微华光,低调奢华尽显。
腰间宽边黑带镶嵌的通透翠玉,其纹路似潺潺水波,无声诉说着主人的不凡。
可如今,雨水如注,顺着男子凌乱的发丝不断滑落,溅起泥点在男子身上肆意斑驳。
那曾经笔挺的衣衫此刻满是褶皱,领口歪斜,袖口的云纹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几近辨认不出原先的精致模样。
腰间的翠玉也有了裂痕,在黯淡的光线下失去了往昔的灵动润泽。
男子微微低垂着头,几缕湿漉漉的黑发紧贴在脸颊,更衬得面色如纸般苍白,唯有嘴角那一抹血迹刺目惊心。
雨滴无情地打在上面,将鲜血缓缓洗去,只留下几缕淡淡的血痕,仿若恶魔的爪痕,透着说不出的凄美与倔强。
双腿微微分开,一股别样的压迫感袭来,脚下的泥水已经没过了靴筒。
那双曾经锃亮的黑色高筒皮靴如今也沾满了泥污,靴面上细微的磨损痕迹在雨水的浸泡下愈发明显。
仿佛在默默诉说着男子方才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狂风呼啸而过,吹得他湿透的衣衫猎猎作响,却未能将男子的身影吹倒,就这般静静地伫立在风雨之中,透着骨子里的坚韧与孤傲。
雨幕如帘,天地间一片混沌,此时,一个黑影仿若幽灵般自雨雾中穿梭而来。
他全然不顾及那倾盆雨落,亦无视地上的泥泞不堪,每一步踏下,泥水四溅,溅湿了他的衣摆,却丝毫未能减缓他的脚步。
行至近前,他抱拳行礼,单膝顺势下跪,身姿笔挺,犹如苍松傲立风雨之中,朗声道:
“李都统,尸体找到了,在一个隐秘山谷里。”
听闻属下的汇报,被称作李都统的男子微微颔首,那动作幅度虽小,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随即简短而有力地说道:
“带路吧!”
下属闻令,利落起身,然并未即刻转身引航,而是迅速自怀中掏出一把雨伞。
那雨伞的伞面在雨中闪烁着幽微的光泽,似是能为这风雨中的人撑起一方干爽天地。
下属刚欲将伞撑起为男子遮蔽风雨,男子见状,轻轻摆了摆手,那手掌挥动间,带起一阵微风,似是在无声地拒绝这一份“好意”。
下属见状,赶忙低下头,将伞收起,双手却未停歇,转而自怀中摸出一个形似手电筒的物什。
此物件相较手电筒大上许多,且质地看上去极为厚重,仿若铁铸。
开启开关,仅有一束微弱的光亮从中射出,在这如墨的雨夜中,勉强划破一小片黑暗。
随着那昏黄黯淡的光亮摇曳,男子的面容逐渐清晰。
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刀削斧凿,透着冷峻与坚毅,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似海,幽暗中仿若藏着无尽秘密。
薄唇紧抿,带着几分倔强与不羁,便是不久前追杀张味道的李师弟。
下属在前引路,手中那微弱的光亮如同一星飘摇的烛火,艰难地在风雨中为男子照亮前行之路。
绝大部分的光都倾洒在男子的脚前,光晕所及之处,雨水如珠玉跳跃。
二人步伐匆匆,衣袂在风雨中猎猎作响。
行不多时,陆陆续续有几个下属自不同方向奔来。
他们身姿矫健,脚步如飞,溅起的泥水丝毫无法阻碍他们前行的速度。
每一人赶到李都统面前时,皆毫不犹豫地单膝下跪,动作干脆利落,同时铿锵有力的喊一声:
“拜见李都统!”
呼声在风雨中被扯得破碎,却依旧充满敬重。
他们目光坚定地望着李都统,眼神中满是忠诚与敬畏,仿佛只要李都统一声令下,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