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路上,二赖子绞尽脑汁都没有想起来最近是怎么得罪这帮衙役了。
难道是昨天给的银子少了?
还是前天从西街放的火,叫人查出来了?
都不应该啊。
见人走了,邱沛琴这才从远处出来,急忙询问自家男人,“没受伤吧?”
“没有,都没碰着我。”邱英雄摇摇头,去看秋秋,“被吓到了?”
秋秋撇撇嘴,扔掉扫帚:“就那么几个玩意还想吓到我。”
她是要嫁远哥的,这几个人要是敢碰她,她非得踢爆他们那坨肉。
为首的衙役等三人说完话,眉头松开时才开口:“我们头最近去别的县跑公差了,这才换我来。”
“往后有啥事只管上衙门来找我便好。”
—
今天是个好日子。
许家的乔迁之喜。
家里不常用的东西都已经陆陆续续地搬到新宅子,规整完了。
今天就正式把一些常用的全都搬过来。
至于老院子,许大山重新做了个木头门,买了一把大铁锁头,隔三差五过去给菜浇浇水就行了。
过年没放鞭炮,搬了新家,许毅特意在门口放了一挂鞭。
“噼里啪啦—”
红纸爆开,硝烟弥漫升腾,给这个特殊的日子更添喜气。
许旺捂着耳朵,鞭炮刚一放完,就迫不及待地去扒拉没响的小鞭。
等拿香一点,能玩上好几天。
家里住上了又大又好的青砖房,不用担心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也不用听着房顶上风刮干草的刷刷声。
宋晚宁最高兴,女儿往后能从青砖房长大,不用怕偷钻过墙缝的冷风了。
药快吃了一个月,小家伙小脸长了不少肉,一掐鼓鼓一块。
许毅抱着一坛红封酒放在桌子上,“今天咱一人喝点儿。”
“呦,许老二,你们咋在这呢?”
院内喜气洋洋,一个中年女声从门外插进来,打断了许毅倒酒的动作。
张荣花和她家男人此时正探着脑袋看,眼里满是诧异。
她今儿想上县城买块布给张文远做衣裳,回来就瞧着这青砖大院子烟囱冒了烟。
这可是官差让大伙一起盖的大院子,想想都羡慕的肝疼。
自个儿住不上,就寻思看看是哪个富家老爷来乡下住,混个脸熟,往后有些好事还能想着点自个家。
结果,一过来就见着许家人正在热热闹闹地吃酒。
她差点脚下一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眼睛咋还不顶用了?
这许老三家老三连房子都是泥巴的,上头那茅草风一吹,唰啦唰啦响。
整个三水村除了许老三家的泥巴房都找不出来更穷的。
这咋还吃肉喝酒住青砖房了?
啥事她不知道,天上掉银子啦?
许大山刚端起酒碗,就听见声音。扭头一瞅还挺局促,“张家二哥二婶,要不进来吃点呢?”
他实诚,不知道说点啥好。
张荣花哪有心情吃饭,心里就好像有个羽毛在挠痒痒,不问出来浑身都难受:“你家咋在这儿呢?是给这家老爷干活儿了吗?”
要是给这家做工,那也是够好命的了。
不过她也纳闷,这做工咋还能拖家带口一起做。
瞧瞧,连一岁大的胖娃娃都来了。
哎呦,这么一想她眼珠子又瞪大了不少。
这才一个月,原来要咽气的娃娃咋长的这么溜光水滑的,胖乎乎的真俊俏。
许大山憨憨地挠挠头,“没打工,这是俺家房子。”
他也不是真傻,猜到了张荣花要说什么,先一步说,“当时修房子给你说了呐,你还笑话俺做梦!”
“……”
没想到自家爹也挺聪明,还知道提前堵嘴。许毅趁着自己笑出来之前赶紧扭头。
张荣花动动嘴,刚想反驳,却突然反应过来,有这事儿?
她看向许毅,许毅眯眯眼笑,“婶子我也说了。”
张荣花:“……”看到许毅和那日如出一辙的笑,突然就记起来了。
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瞧瞧,她当时还说啥,说两人不学好,学会说大话了。丢人呐!是她狗眼看人低了。
哎呦。
她看许毅的眼神瞬间就变了,这小子真能耐呀!许大山穷了这些年,他回来两年就发财了。
手摸了一把青砖房,冰冰凉凉,滑滑溜溜,真好。
那桌子上……肉丸子,胖饺子,鼓鼓囊囊一瞅就没少放料,那一大盆最少得四斤面。
这许家和从前可不一样了呐!
越看心越酸,“行,那你们吃吧,我也得回家做饭去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声音大了不少,“我家的文远呀,往后没准能考上状元呢。”
许旺眼珠子一转,“呀,哥,咱童试的报名条子好像让我整丢了。”
当然没丢,他睡觉都压在枕头底下。
啥?
张荣花直直看向许旺,“你啥时候学书了?”
许旺腼腆一笑:“早学了。”
张荣花心里那口气突然就卸了。
还比啥呀。
许老三家往后可有本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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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晚饭,许毅检查了新收上来的荷花荷包和扇子面,随后又抽检了一下扇骨和扇柄。
许凤仙和许大山兴致冲冲地满院子转,随后叨咕着,“明天去抓些小猪仔儿和鸡鸭鹅,等往后咱就吃自家的鸡和蛋。”
许大山兴冲冲地规划着,“我明天就做个车上头挡风的架子,往后咱上县城就不用冻着了。”
许毅刚好过来,“那是车轿,我还正想说这事呢。”
做了车轿再上县里爹娘也不用吹冷风了。
说完这事,许毅又提许远的事,从怀里摸出五百两银票,直接递给许娘:“这银子你给我大哥,给他成婚用。”
他怕许远从他手里接银子有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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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扇生意和想的一样火爆,上新短短一个时辰就售光。
好几百人哄抢。
很快就到了许远迎亲的日子。
许凤仙难得穿了一件深红底色的衣裳,宋婉宁抱着女儿,钻进自家的车轿中,鞭花清脆,全家出动往县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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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沛琴和邱英雄早早起来,眉开眼笑的把姑爷新修缮的屋子铺上大红喜被。
又把铺子后院贴上大红喜字。
两人忙活时,屋外头有不少人瞧见,左右邻居壮着胆子进来劝,“沛琴,你咋还不搬走,魏家可不是好惹的,你不能以为许小哥还能保下铺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