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朱瞻基又召见赵辉,偷偷道:“你去跟陶母(即陶訫的娘)说说,我愿为陶家小娘子梳笼。要多少钱尽管开口。”
赵辉挤眉弄眼道:“皇上不是说床笫之事太俗么?”
朱瞻基回味道:“你别说,人摆在面前,我尚能端着架子,现在见不着人了,又心里痒痒得很。你说这叫什么来着?”
赵辉笑道:“臣知道了,这叫装!”
朱瞻基想了想,赞道:“爱卿起名字方面总有些奇趣。”
赵辉嘿嘿一笑,“奇趣?博人一笑尔。我为小皇子起的名字朱祁鎷、朱祁鍚,皇上不也是没有采纳。”
朱瞻基佯怒道:“猪骑马、猪骑羊,像话吗?像话吗?”
赵辉颠颠地去了。
很快与陶母商定好了,二百两银子梳笼的定钱,头面首饰等不算。
按照朱瞻基的预期,预算是上不封顶的,但赵辉打定了主意这个钱不能让皇帝自己出,二百两在明初不是小数目,少不得被太后发现了。还是自己替皇帝出钱,把陶小娘子的梳笼权给买下来罢。
便与陶母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议定了二百两的天价,美得陶母恨不得亲赵辉几口,哪怕让她献身她也是愿意的!
陶母虽然还有几分姿色,但她从业多年,那自然是阅鸟无数,万一有什么花儿柳儿什么的,那就要了卿命了,吓得赵辉一溜烟逃了。
“别走啊赵郎君,有空来照顾下老身的生意。”陶母招手道。
赵辉借着奏事的名义进宫跟朱瞻基说了,赵辉跑又回家,偷偷找三娘子泄了泄火。
二三日后,太后张氏召皇帝于清宁宫。
朱瞻基心颤了颤,心说莫不是招妓被老娘发现了?
正惴惴不安间,太后问道:“皇帝近日可忙些啥呢?可有几日没来我这儿了。”
朱瞻基壮了壮胆,答道:“是儿臣的疏漏,儿臣近日忙于国事,去西山巡视了下火器厂、大铁厂。”
张氏点点头,“火器乃士卒打仗所用,倒也是军国大事。”
又道:“有大臣进言,皇帝即位以来,偏废读书,古来圣明之君,应当开经筵,由博学之士进讲。”
朱瞻基只好捏着鼻子应下了,读书对他来讲不是难事,他只是暗恼于谁在太后面前进的谗言。
便定制于文华殿由翰林等进讲,五日一讲。
……
文华殿中,陈山正在讲《易观大象》,朱瞻基正襟危坐地听着。
下面是侍坐的文武重臣们,赵辉也位列武臣之中。
《易观大象》是讲《周易》的,主要是对卦象的解说。
“我的妈呀,谁也没告诉我当勋戚还要陪皇帝听课的啊。”赵辉也挺着身板坐着,心中暗暗叫苦,“这讲的什么鬼啊,比马克思主义哲学、高等数学还枯燥啊。”
赵辉用余光扫了一眼边上的成国公朱勇,这家伙在椅子上扭半天了,应该是给尿憋的,希望这老小子别尿裤子里,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朱勇与自己一样,应该也是第一回参加经筵。毕竟仁宗死得快,没来得及开经筵,Judy又成天杀出国门去,大臣们也逮不着机会给他洗脑。
赵辉看了看上面假正经的朱瞻基,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道:“装吧装吧,今天陶訫梳笼的日子,我看你坐不坐得住。”
此时朱瞻基内心正在噼里啪啦地把陈山骂了一遍又一遍,谁能想到梳笼的日子刚好和经筵的日子是同一天呢?
“这老匹夫怎么还不下课?耽误朕办大事了。”朱瞻基暗自发愁。
陈山讲到一处,朱瞻基便大声赞道:“妙妙妙,朕知其中之意矣。”
朱瞻基知道要是遂着陈老头讲下去,拖课要拖到天黑,赶紧找机会岔开话题。
“诸卿说说心得,赵国公,先从你来。”
“啊,我?”赵辉暗暗叫苦,“我可是武臣啊,word天,你让我和陈山对殴我在行,让我和他坐而论道是不是有点太那啥了。”
“呃……臣以为,臣以为,那个……那个,”赵辉忽然茅厕顿开,啊呸,茅塞顿开,灵光一闪,把学校里学到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拎出来中译中,翻成古文给大家听。
“臣以为,凡事必有因果,纵使山川变色,因果不移也。”
“事变必有因,有因必有果。”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因果之力,必然也,人力不可移也。”
“因果绝非一因一果相相应,或有多因对多果,繁复而多样。”
众人一脸吃惊地看着赵辉在那儿离题三千里的胡咧咧。
“振聋发聩呀,赵爱卿,这是哪本书上看来的?”朱瞻基笑问。
“回皇上,臣自己悟的。所谓格物致知,臣对着一物,悟上半天,就悟出来了。”
赵辉与朱瞻基这么一唱一和,便把陈山的讲课给搅和了,朱瞻基对陈山说他要回去悟一悟,参透一下所讲的内容。陈山便只好答应,宣布下课。
赵辉便带着朱瞻基直奔青楼。
好在青楼梳笼多定在晚上,名义上是效法古人,婚礼婚礼,黄昏办的礼才叫婚礼嘛。其实是怕嫖客等得心焦,若是中午办婚礼,要等到晚上才能办事,那不得等得急死?
梳笼也是很接近民间婚礼的,不仅要摆上几桌宴席,还得请来鼓吹,叮叮哐哐哔哔叭叭奏上几曲。要放在朱八八那会,民间婚礼用鼓吹,是犯禁的。但那是老黄历了,时下有点钱的人家结婚,都会请鼓吹奏乐,官府也不管或是懒得管。
虽然是妓家,但梳笼的规格可是真的向出嫁看齐的,亲迎、拜堂等环节可是一个不少。陶母还象征性地掉了几滴泪,嘱托了几句要孝敬公婆、侍奉相公之类的民家婚礼的场面话。
但唯独有一点,赵辉也跟陶母交待过了,新郎可是不跪拜的,一切跪拜只作揖。
陶母以为朱瞻基是碍着家中是有正妻的,不能和自己女儿真的拜堂,便也答应了下来,左右自己女儿是卖身,凑合做戏一下骗骗女儿也就罢了。
殊不知这新郎官可是当朝皇帝,只能跪天跪天跪父母祖宗。
终于,一套仪式办完,新郎新娘入洞房。
红烛照耀之下,朱瞻基揭开了陶訫的红盖头,露出一个美艳艳的娇娃来。
只见那鬓发如云,乌黑靓丽,挽起来盘着时样的发饰,戴着凤冠。陶訫着大红绸缎嫁衣,眉弯新月,双眸似睡,脸颊微红,娇滴滴地唤了一声:“相公。”
朱瞻基不由得痴了,凑上去馧她的脸。
陶訫口中香气氤氲,吐气如兰,渐渐环住朱瞻基的脖子,与其亲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