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贵人可真是恩将仇报,逼着主子保她。”拂冬撇撇嘴,不高兴道。
“现下不过是这般猜测,还是没影儿的事,怎么就生气了?”裴抒不甚在意道:“我自是要帮她的,正好借着发作这事把里头不干净的人拔掉一些。我帮了她,可不能白白帮忙,日后自然要她报回来。”
还有就是,在她生下孩子之前,宫中的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了。只有一个两个的,皇上自己都当眼珠子似的疼爱着,哪个都放在心上。
昨日还特地去甘泉宫陪着大皇子玩了几个时辰。
裴抒为什么不猜测皇上是因为贤妃才去的甘泉宫,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还从甘泉宫离开去了玉芙宫,这点就足以说明了。
可皇子要是多了,哪怕个个是珍珠都要变成鱼目了,物以稀为贵,不止用在物件儿上,用在人身上也是说得通的。
另一边。
走出了凤仪宫,孙婕妤上下打量了钱贵人几眼,随后抬头看了看天空,又侧头看着钱贵人。
钱贵人自然有所察觉,她摸了摸脸,“姐姐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孙婕妤奇怪道:“我哪是看你啊,我看看天儿,看看今儿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你竟是主动去找皇后了,主动给皇后送东西。”
知道钱贵人要去凤仪宫给皇后送东西,孙婕妤还怕她自己一个人好心办坏事,怕她那股窝窝囊囊的劲儿得罪了皇后。原因都没来得及问,孙婕妤就陪着钱贵人一道来了凤仪宫。
现如今顺利把东西送给皇后,孙婕妤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了。
钱贵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自怀孕之后,皇后娘娘照顾我良多,我虽身无长物,可也想尽自己所能报答娘娘,思来想去还是做些手工小物件儿给娘娘。”
说着,钱贵人凑近孙婕妤,压低声音说道:“若是没有一点表示,保不齐皇后娘娘就以为我是个知恩不报的没心肝,得了利瞧着皇后还恨不得跑开。万一皇后不愿意再额外照料我,那岂不是不好。”
孙婕妤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似的,瞪大眼睛看着钱贵人,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一般,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想到你还挺有算计,亏我还以为你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钱贵人摸了摸并不显怀的肚子,低头掩下眼中的忧虑,笑道:“我一个人怎么都好说,可多了个孩子,自然该为他想一想了。”
“你这样想就对了。”孙婕妤也上手摸了摸钱贵人的肚子,“难为你没糊涂到底。”
“臣妾见过孙婕妤,钱贵人。”
两人抬头一瞧,只见赵才人不知何时走到跟前不远处,冲着两人草草行礼。
也不等孙婕妤和钱贵人发话,赵才人就自顾自站直身子来,面带不忿地看着钱贵人,“不是我说,钱贵人怀了孕之后胆子也见风涨了啊,竟也学会巴结皇后了。”
“刚刚可是成功让皇后娘娘开怀了?”说着,赵才人上下打量钱贵人一番,“按着钱贵人的性子,怕是不见得吧。”
“怎么?赵才人是嫉妒了?”孙婕妤嗤笑一声,“赵才人整日眼巴巴往凤仪宫跑,也没见皇后对你有任何的另眼相待啊。”
“你?”赵才人瞪着孙婕妤。
“按着赵才人以前的身份来说,赵才人应当更懂规矩才是。怒目而视高位妃嫔,这就是你的规矩吗?”
孙婕妤短短两句话却让赵才人险些跳脚,却拿两人没办法,她拂袖而去,“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站住。”孙婕妤冷喝一声,“说你规矩不好你还真规矩不好,行礼了吗你就走。”
赵才人牙都快咬碎了,却不得不转身过来行礼,“孙婕妤,钱贵人,臣妾告退。”说完就走。
孙婕妤冲着赵才人明显怒气冲冲的背影白了一眼,“什么东西,在这宫里可不由年纪论资历,怪不得这般年纪了还只是个小小才人。”
白充媛和赵才人是最早伺候皇上行人事的宫女,皇上如今二十五,白充媛和赵才人比皇上大两岁,年纪可是不算小了。
“整日耀武扬威欺负位份和她差不多还有比她位份低的小妃嫔,也就那么点出息了。”
“是啊,我瞧着皇后应当瞧不上赵才人。”钱贵人道:“起风了,凉飕飕的,咱们快回去吧。”
“走吧。”
裴抒的确也懒得和赵才人扯上什么关系,听闻赵才人求见,她连人都不见,“不见。”
吃了闭门羹的赵才人不敢有任何不满,笑意满满道:“娘娘既忙着不得空,那我不叨扰娘娘,下次等娘娘不忙的时候再来看望娘娘。”
小宫女笑道:“赵才人慢走。”
裴抒既决定要帮钱贵人一把,就不会拖泥带水。
这日傍晚飞时候就吩咐人去织造司,把近一个月时间参与过布料染色的宫人全部都找出来,一个个单独问话。
除此之外,还差人去了浣衣局,若是浣衣局没问题,衣裳上沾着的茜草味道早就洗掉了。
念秋问道:“娘娘,那要将织造司封锁吗?”
裴抒眉梢微微挑起,“不必,为什么要封锁?迎春,你和郑嬷嬷去一趟吧。”
“是,娘娘。”
这事也没藏着掖着,大张旗鼓的,用的就是有人织造司有人妄图谋害皇嗣的由头。不过小半个时辰,大部分人都知道了。
钟粹宫。
原本斜倚在贵妃榻上的德妃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惊道:“皇后?皇后派人去了织造司?有人妄图谋害皇嗣?”
“是啊娘娘。”
“想来是白充媛做的好事暴露了。”
朱樱问道:“娘娘,咱们该如何啊?”
“本宫想一想。”德妃手指撑着额头,思索着,“想一想该怎么办。”
自知道钱贵人怀孕后,德妃就派人时刻注意着贤妃和白充媛身边之人的动向,哪怕一丝一厘的举动都不能错过。
皇天不负有心人,德妃发现白充媛身边的丹草那几日去了好几趟织造司,每次都是见同一个宫人。
那之后,那个宫人给布料染色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将布料浸泡在装有远超平时几倍量的茜草水中,那些布料比其他布料颜色更深些,甚至布料上都沾了淡淡的茜草的味道。
问题定然出在这茜草上,派人去太医院随口问了一嘴晒药的小药童,德妃这才知道孕妇不能过多接触茜草。
拼拼凑凑,德妃很快就猜出了事实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