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站在旁边,看到秀萍拿出来的钱,不等鬼四儿抢过去,上去拿在自己的手里。把折叠起来的钱打开,指着上面的字,展示给在场的人看。
“这鬼画符的写的是啥,你不是说写的是你的名字啊,这个根本不是你的钱。”
鬼四儿一边说着,从柜台里转出来,上前一步就要去拿三姑手里的钱。三姑躲开鬼四儿伸过来的手,指着钱币上的字,一字一句地念着上面的拼音。
“l-iu.q-ing.s-u ,这就是我的名字,为了不让别人一眼就看出来是我的名字,我是用拼音字母拼上去的。大家都来给我看看,这个钱上写的是不是这几个字,这是不是我的钱?”
在场的人也有好事儿的人,凑上来看了之后说:“真的是这几个字,看来这一块钱还真的是这个小闺女儿的,难怪她那么闹腾着要钱。”
“看来真是鬼四儿想眛人家的钱了。”
“啥叫我想眛她一个孩子的钱?一毛的和一块的钱颜色差不多,她把钱卷成那样,我这儿忙的脚不沾地,接过来就放到抽屉里了,哪有那么多工夫细看啊?”鬼四儿给自己往回找补。
“没工夫看,那你咋不把我给你一块钱,看成十块钱。你就是专意想眛我的钱哩,你要是不是专意的,在我给你说的时候,你就去抽屉里找了,也不会在这儿给我缠缠半天。”
“啥也甭说了,今儿个算我粗心看错了,是我不对。来吧,你要打(买)多少盐,我打给你。”
鬼四儿想把话题转移,伸手拿过三姑的盐袋子,要转去柜台里面给她称盐。三姑一把从鬼四儿手里夺过自己的盐袋子,团了团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说过,往后就是多跑十里地,也不来你这儿买东西了。我说话算话,就算你求着卖给我,我也不买你的盐了。”
“你这孩子,这就是个误会,也没有咋着你,咋还这么大的气性啊。”
也不理会鬼四儿的喋喋不休,三姑拉着秀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代销店。一出代销店的门,秀萍就崇拜地搭上三姑的肩膀。
“清素,你咋那么聪明,学习沾也就算了,还想出了往钱上写字的法儿。今儿个你要是没有往钱上写字,那个鬼四儿真的就把你的一块钱给你昧了。”
“其实开始往钱上写字,我也没有想到,还能防止那个鬼四儿会眛我的钱。我当时就是图个好玩儿,想着我今儿个把这个一块钱花出去后,它会不会在啥时候又转到我的手里,于是我就在钱上写了我的名字。我不想写汉字,那样别人一眼就看出来是我的名字,我就用了拼音。这样,一般拿到钱的人,不会都不会费劲吧啦的去拼这几个字了。我自己写的字,我能一眼就看出来,其他人都不会认出来是我的名字。想不到这几个字真的成了记号,才拿出去一会儿,还没有转就又回到了我手里。”
“不管咋说,反正我就是觉摸着还是你聪明,不管咋样,你的钱还是要回来了,没有叫鬼四儿给昧了。我回去了也得给俺娘说说,叫她去鬼四儿那儿买东西的时候注意点,别也叫他给昧了钱去。”
三姑没有在鬼四儿那里买盐,空着手回到了家,把在鬼四儿那儿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
对于鬼四儿这样过分的行为,爷爷奶奶也很生气,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欺负人。鬼四儿把钱已经给退了回来,要是为了这点事儿,大人再找过去理论,又显着我们家里人小题大做。
“今天这事儿就算了,早就听说鬼四儿那个人不是个玩意儿,以后不愿意去他那里买东西,我们就不去了。我换馍馍的时候,拐个弯去张家湾买,那里啥都有。”
在家里,奶奶向来都听爷爷拿主意,也同意爷爷的想法。
“行,你再去换馍馍的时候,多带一个布袋,每天多少买点儿,捎带着就把过年的东西买齐了。没有鬼四儿的代销店,我们照样过年,张家湾没有的东西,过两天我抽个空去赶集,集上的东西比鬼四儿那里的还全哩。”
“鬼四儿就是专意欺负咱三妮儿,这样黑不理白不理的过去,他还以为我们家里的人好欺负,咱们不能这样算了。”
二姑不同意,她性子急躁,不会欺负别人,但是遇到事情,也不会白白吃亏。
“不这样算了还能咋的?他把钱也退给了三妮儿,我们再去找他闹。他就抓住了理儿,别人会说我们得理不让人,是无理取闹。我们也是做买卖的,反正以后能不去他那里买东西就不去了,就忍了这一回吧。”
爷爷一句咱也是做买卖的,三姑拍了一下自己膝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了,觉得鬼四儿就是见听秀萍说咱家是做买卖的,家里啥都有了,才专意眛我钱的。我看见秀萍跟我说话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后来我给他钱的时候,他看都没看就扔到了抽屉里。我给他钱的时候说了要称五毛钱的盐,要是不确定我给他的不是一毛钱,他肯定会拿着我给他的钱说我给他的是一毛,不够买五毛钱的盐。他不看不说,就是他打定主意要坑我了,他就是专意的。”
“咱家做买卖咋了,咱家做买卖做咱自己的买卖,碍着鬼四儿啥事儿了,他还要故意眛你的一块钱。”
老奶奶不明白,我们家换我们的馍馍,什么地方得罪了鬼四儿,能让他故意整我三姑。
“奶奶你这就不懂了,咱家不光换馍馍,咱们还卖本子铅笔橡皮啥的。咱村里的人,和离咱村近的人,不去鬼四儿那里买了,都来找我们买东西,鬼四儿觉得我们抗了他的买卖,所以才会报复三妮儿。这回是眛了三妮儿的钱,下回三妮儿要是再去他那买东西,还不知道他会出啥鬼招来找三妮儿的麻烦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