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怀霁跪行到蒋母脚边，他紧握蒋母的双手，“阿娘，你有没有想过我身上之所以有那枚玉佩，是因为我本来就是先皇后的儿子？”
蒋母被蒋怀霁握着的双手，开始颤抖，她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她想要笑一笑，说自己的傻儿子异想天开。
可她的嘴角怎么都扯不上去。
蒋宜莲此时，也被震惊得呆愣在了原地。
她本想上前质问的，但花思蓉一把拉住了她。
蒋母的情况不太对，蒋宜莲这个时候最好闭嘴。
蒋怀霁感受着手中的温度逐渐降低，他急道：“阿娘，阿娘，儿子刚刚是乱说的，您别信。”
蒋母原本是不愿想信的，可蒋怀霁最后这句，却叫她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缩回自己的双手，一双眼睛打量起蒋怀霁来，似乎第一次认识般。
像，太像了，半晌她才开口：“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蒋皇后的儿子。”
“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蒋皇后的儿子。”
“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蒋皇后的儿子。”
突然她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那我的儿子去哪里了？我的儿子呢？他去哪里了？”
“不行，我要去把我的儿子找回来，找回来。”
蒋怀霁一把抱住蒋母的腰身，“阿娘，阿娘，我就是您的儿子。我是蒋皇后的儿子，也是您的儿子。”
“蒋皇后生了我，但不想要我。您没有生我，却养大了我。是你和阿爹给了我一条生路，您就是我的阿娘。”
“我只认您当我阿娘。”
蒋母这才恢复了两分神志，“霁哥儿，我的儿。霁哥儿，我的霁哥儿啊。”
花思蓉趁着蒋母心情缓和了些，又奉上了安神的汤药，伺候着蒋母服下。
蒋母缓和了许久，她才看着蒋怀霁道，“你长得跟蒋皇后一个模子似的，以前只当你们同属蒋氏血脉，这才神似。”
“如今才明白，原来你竟是蒋皇后的亲生子。怪不得蒋府的老爷们对你格外关照。”
“亏我还一直在同族里炫耀，我儿聪慧异常，这才得了主支的看重。却原来，个个都知晓这其中的真相，只我一人被瞒得好苦。”
蒋怀霁埋在蒋母怀里的脑袋，瓮声瓮气的说道，“他们对我好，皆是因为我的身份。只有阿娘对我的好，是把我当儿子的。”
“所以，我以后也只认阿娘，阿娘可不能因为我不是您生的，您便不要我了。”
蒋母扒开怀里的蒋怀霁，她双手捧着蒋怀霁的脸，仔细看起来，“你是蒋皇后的孩子，那二皇子又是谁的孩子？”
她突然瞪大双眼，眼里有难掩的激动，“难不成二皇子才是我的孩子？
你们阿爹竟然这般胆大，胆敢狸猫换太子，做出此等抄家灭族之事？”
一时间，蒋母仿佛被自己给吓着了，蒋宜莲却立刻道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倘若二皇子才是我的哥哥，那主支那头明明知晓实情，又为何不揭穿咱们家呢？”
“阿娘休要给阿爹扣帽子，阿爹哪里敢做出这等荒唐事来。”
蒋母闻言，也赶紧点头附和，“不错不错，主支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蒋皇后生下来的嫡子流落在外。”
放着好好的皇子不当，偏要当个普通老百姓，这不是找罪受嘛。
可转念一想，蒋母又难受起来了，“二皇子不是我的孩子，霁哥儿也不是我生的，那我生的大哥儿去哪里了呢？”
她沉默半晌，实际上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可她作为一个母亲，哪里能够接受那个最坏的结果。
她浑浊的眼睛，一点点往外渗着泪花。
她一只手不停的敲打着胸口，“我的大哥儿，我的大哥儿啊……”
蒋怀霁上前拉过她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阿娘，我就是你的大哥儿。我就是他，从前是，以后也一直是。”
蒋母闻言，这才放声痛哭起来，“啊……啊……”
花思蓉和蒋宜莲瞧见这样的蒋母，早已泣不成声。
待蒋母眼泪哭干，嗓子也变得嘶哑，她才缓缓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又理了理衣裳，“霁哥儿，这来龙去脉你好歹同我说上一说。”
“总不能凭人几句话，我就没了儿子吧。”
蒋怀霁又才把皇帝说的那番话，再对着屋子里的几人说了一遍。
“刚才，我没说清楚，当年蒋皇后生下的乃是双胎。一个是如今的二皇子，一个便是流落在外的我。
可在皇家人瞧来，双胎却不是吉兆。蒋皇后为了巩固地位，便将我送走了。说得好听是送走，实则她是不想我活着的。”
“只是蒋府办事的蒋老爷，心生怜悯之情，这才没在襁褓中掐死我。”
“又恰逢阿娘生的儿子重病不治，蒋家叔父便找准时机，把我丢在了阿爹回家的必经之路上。”
“阿爹痛失爱子，又担心阿娘不能接受，便顺手将可怜无人要的我捡了回来。我这才有幸做了阿爹阿娘的孩子，得以活在这人世间。”
“阿娘，我就是您的儿子呀。没有您和阿爹，这个世间早没了我了。”
蒋母想到重病不治的亲儿子，她满脸悲伤的道，“倘若没有霁哥儿的出现，我这把老骨头也撑不到现在。”
“后来更不会有机会生下莲儿这丫头，我该感激霁哥儿你的出现才是。
只是，我生的那个，小小年纪便丢了命，也不知他没了爹娘的照拂，有没有机会去投胎转世呀？”
“我这个做娘的也不合格，竟连自己的亲儿子都分不清。他被他爹埋在了哪里，我也是不知道的啊。”
蒋怀霁拉着蒋母的手，“阿娘，您别急。我知道他在哪儿，我知道。”
“从前阿爹还在世的时候，每年都要带上我去寺庙点灯还愿。
回程的时候，总要去一个小山丘，还会带上许多小玩意儿和小点心，都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因为那些小玩意他也爱，所以才记得格外清楚。
“阿爹一直都记得的呢，阿娘别担心他孤单。”
蒋母听到这里，那干了的眼泪，再一次没忍住，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