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本皇子不能生？
今日候在太后这里的御医，不止一人。
太后皇帝发话之后，御医们就忙活开了，莫说皇子、正妃、侧妃的，便是连皇子们身边伺候的不知是丫头还是侍妾身份的，通通不放过。
瞧着虽乱，但又乱中有序。
一番折腾后，几名御医躬身在皇帝和太后跟前，做最后的总结汇报。
“二殿下府里的秋侍妾，脉象健康有力，可见肚子里的小皇孙是个健康的。”
“三殿下身边伺候的邱姑，已有四月身孕，胎象有些不稳，微臣一会儿开两副安胎的药，带回去熬了吃，问题不大。”
“只是，女子孕育子嗣，本就不易，还请邱侍妾日常注意节制，一切应以皇孙为重。”
这话，就有意思了。
三皇子只觉得兄弟们一个个都在看他的小兄弟，一时间窘迫得很。
心里不免有些埋怨起邱姑来，要不是她成日里不安分，勾着他做这做那的，今日也不会被这不思变通的御医给点了出来。
尤其是四皇子一句，“想不到三皇兄瞧着脸嫩，倒是喜欢比自己年长的！莫非，有什么说道不成？”
几个眼神间，估计王孙贵族的后院，怕是要新添几个不一样的‘姑姑’。
可听了全程的曲映月，哪里还能忍不住！
瞬间就炸了。
“什么？这个老女人怀孕了？比我的月份还要大？”
转念一想，她又改了话锋，“呸！可别拿她肚子里那个贱种，与我生的比。
她一个不明不白在府里伺候人的老女人，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来历不明的种？”
她看着御医，继续口无遮拦，“你可别乱给她那孩子认爹，我是三皇子妃，我可没有喝过什么邱侍妾敬的茶。”
三皇子顿时被羞得无地自容，“曲氏，住嘴！”
“父皇和皇祖母面前，哪里容得你放肆！”
“我自己的孩子，我还能不清楚了？”什么野种不野种的，难听！
“邱姑是你进府前，便一直跟在我身边伺候的。
你才进府没多久，邱姑不忍你刚新婚便要喝妾室的茶，这才一直没让我对着你说出实情的。”
“既然今日你也知晓了，那回府之后，你便收拾个院子出来，好好安置邱姑母子，也好彰显你三皇子妃的大度。”
曲映月原本有孕的喜悦，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当着皇帝与太后的面，她便是如吞了苍蝇般难受，也只有点头应下的份儿。
到底还是识大体的。
御医不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场官司，只觉得今日这场平安脉，注定了会前喜后悲。
几位太医互相对了个眼色，虽神色复杂，面面相觑，但最终还是由其中地位最高的院首，出面继续回话。
“月王妃的身子，在生产时遭了罪，虽后期调养得不错，但到底当时伤了根本。
以后孕育子嗣，恐会十分艰难。”
这是太医院的御医们，惯常使用的把戏。
既不会把话说死了，又要给自己的专业能力留下余地。
不过花思蓉不能生这事儿，在皇帝他们这里，是挂了号的。
除了失望，倒也没有旁的感觉。
可御医接下来的话，就扎心了，“二殿下最近疑是误食或者误用了什么药物，恐是妨碍子嗣的。
微臣几个刚刚会诊，得出来的结论应是八九不离十的。”
当事人二皇子原本在吃兄弟们的瓜，孰料，瓜田到自家了。
他一个激动，站了起来，“你们……你们这些庸医，这是何意？休要胡言乱语，毁我名声！”
御医们低头不语，二皇子脸上挂不住，质问道：“你们难不成不是说的，本皇子不能生？”
“简直笑话！”
“你们难道看不见我府中妻妾，皆已有孕在身？”
“你们如此信口雌黄，就不怕父皇治你们的罪？”
院首再次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微臣建议殿下，不妨仔细回忆一番，最近两三月，是否食用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以前都不曾接触过的。
找出来之后，交由太医院专研，说不准还能想出补救的办法。”
毕竟二皇子妃的肚子，刚刚三个月。因此，二皇子的隐疾，应是最近才得的。
皇帝和太后乍闻消息，也是吃了一惊。
太后是个女人，更清楚这事儿对二皇子的影响。
她示意身边的宫人，单独给秋葵设了一个位置坐着。
如今，她这肚子，虽比不得二皇子妃生的金贵，但作为二皇子唯三的孩子，其重要性可想而知。
二皇子还是不能相信自己不能生的事实，可几名御医，又在皇帝的示意下，再次把脉问诊，可得出来的结果并无二样。
皇帝不死心，追问太医，“能不能查出病因？”
院首回话，“造成后天不育的原因有许多，想要查出，微臣等需得去皇子府，一一查验殿下近些日子所用之物，所食之物。”
“故而，臣等现在不敢妄下断言。”
皇帝又问，“老二，可有回旋的余地？”
这就是问太医，二皇子以后还能生吗？
院首沉默了一瞬，才拱手回话，“老臣和整个太医院都会竭尽全力的。”
其中之意，再明显不过。
二皇子踉踉跄跄，险些站不稳脚。
而一直跟在他身侧的二皇子妃，早已在事情暴露的前夕，退到了安全距离，防的就是二皇子发疯的时候，恐会被误伤。
好险看热闹的三皇子时刻关注着二皇子的动态，这才及时拉了他一把。
皇帝面色阴沉，情绪拉扯之下，再一次引发了他的咳疾。
好不容易又是扎针，又是服药的，才堪堪止住。
皇帝浑浊的眼珠，睥睨着在场众人。
却从在场众人关切的眼眸里，依稀可辨一个老态龙钟的倒影。
他忍不住闭了闭眼，便是万岁万岁万万岁，被喊了几十年，可最终，还是逃脱不了死亡的结局。
皇帝的身子出了问题这事儿，刚开始的时候，还藏着掖着的，这个也猜，那个也猜。
到裴怀霁被找回来的那段时间，这在前朝后宫便不再是秘密了。
可今日太后寿宴，却是皇子们和妃嫔们，头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老皇帝的时代，要结束了。
无论他们一个个心中作何猜想，但面上都是一副恨不得以身代之的关切模样。
皇帝挥退身边伺候的御医，“朕无事了。”
又环顾了一圈，开口道，“不过是老毛病，吃吃药、扎扎针，也就好了。”
说完，又将目光放在了绝嗣的二皇子身上，眼里闪过遗憾，伤怀，愧疚，甚至还有……无法言说的弃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