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百货商场斑驳的外墙下，仰头望着这座七层高的建筑。夕阳的余晖透过破碎的玻璃幕墙洒进来，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姐，真的要进去吗？\"阿明站在我身后，声音有些发抖。他是我新招的助手，这还是他第一次跟我出来调查灵异事件。
我摸了摸挂在胸前的护身符，这是师父留给我的遗物。\"当然要进去，委托人可是付了定金的。\"我故作轻松地说，\"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想见识见识真正的灵异事件吗？\"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一股霉味夹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打开强光手电，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光柱。商场内部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到处都是倒塌的货架和破碎的玻璃，地上散落着各种商品，有些已经腐烂发黑。
\"这里......\"阿明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林姐，你有没有觉得特别冷？\"
我确实感觉到了，明明外面是三十多度的酷暑，商场里却冷得像冰窖。这不是普通的阴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我的护身符突然变得滚烫，这是有灵体靠近的征兆。
\"跟紧我。\"我低声说，从包里掏出录音笔和相机。这些都是调查必备的工具，录音笔可以录下灵体的声音，而相机则可能捕捉到它们的影像。
我们沿着自动扶梯往上走，扶梯早就停运了，金属台阶上积了厚厚的灰尘。走到二楼时，我听到身后传来\"啪嗒\"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阿明？\"我回头看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阿明！\"我提高声音喊道，手电筒的光束在空旷的商场里来回扫射。没有回应，只有我的回声在黑暗中回荡。
我的心跳开始加快。这不对劲，阿明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消失。我摸出手机，发现信号全无。护身符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烫伤我的皮肤。
突然，我听到头顶传来脚步声，很轻，但确实存在。我抬头看去，只见三楼围栏边站着一个穿红裙的女人。她的长发垂到腰间，脸色惨白，正低头看着我。
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那个女人没有影子，而且她的脚......是悬空的。
\"你......\"我刚要开口，那个女人突然消失了。紧接着，我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照到了一张惨白的脸——是那个红衣女人！
她的眼睛漆黑如墨，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我想后退，却发现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她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能看到她脸上细密的裂纹，就像破碎的瓷器。
就在这时，我的护身符发出一道金光。红衣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瞬间消失不见。我的双腿终于能动了，立刻转身就跑。
跑到一楼时，我撞上了一个人。\"林姐！\"是阿明的声音，\"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
\"我还想问你呢！\"我喘着气说，\"你刚才去哪了？\"
\"我一直在你身后啊，\"阿明一脸困惑，\"刚才你突然跑起来，我怎么喊你都不理我。\"
我愣住了。如果阿明一直在我身后，那我看到的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我们得离开这里，\"我说，\"这里不止一个灵体。\"
就在这时，我听到楼上传来歌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唱着八十年代的老歌。歌声忽远忽近，在空旷的商场里回荡。我和阿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林姐，你看那边......\"阿明颤抖着指向二楼。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二楼的围栏边站满了\"人\"，他们都穿着八十年代的衣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这些不是活人，而是二十年前死在这里的亡魂。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座商场会闹鬼了——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灵堂。
\"跑！\"
我和阿明跌跌撞撞地跑出商场，直到跑到街对面的路灯下才停下来。我大口喘着气，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阿明的脸色惨白，嘴唇还在微微发抖。
\"林姐......\"他声音沙哑，\"那些......那些到底是什么？\"
我摇摇头，从包里掏出水壶喝了一口。\"不是普通的游魂，\"我说，\"他们的怨气太重了，而且......\"我摸了摸依然发烫的护身符，\"他们似乎被困在那里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市图书馆。既然要解决这个案子，就必须弄清楚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在旧报纸的微缩胶片里，我终于找到了相关的报道。
1985年7月15日，这座百货商场发生特大火灾，造成37人死亡，其中包括12名儿童。报道称火灾是由电路老化引起的，但奇怪的是，起火点同时出现在商场的四个角落，这显然不合常理。
更让我在意的是，在火灾发生前一周，商场里曾经发生过一起命案。一名女员工在四楼的仓库里上吊自杀，死者名叫陈红，年仅24岁。报道里还提到，陈红死时穿着一件红色连衣裙。
我的手微微发抖。这不就是昨晚看到的那个红衣女鬼吗？
\"林姐！\"阿明突然冲进阅览室，脸色慌张，\"我查到一些东西......\"
他递给我一份复印件，是当年商场员工的证词。其中一名清洁工提到，火灾发生前，她看到商场老板李建国和陈红在仓库里争吵。第二天，陈红就死了。
\"还有这个，\"阿明又递给我一张照片，是商场的老照片。在四楼的围栏边，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红衣女鬼！
\"我们得再去一次商场，\"我说，\"这次，我们要去四楼。\"
夜幕降临时，我和阿明再次站在了商场门口。这次我们做了更充分的准备：桃木剑、符咒、香炉，还有从寺庙求来的圣水。
四楼比下面几层更加阴森。这里原本是办公区，现在只剩下破败的办公室和堆积如山的文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即使过去了二十年，火灾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
\"林姐......\"阿明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你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光。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办公室里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冷气。墙上布满了焦黑的痕迹，地上散落着烧毁的文件，而在房间正中央，站着一个穿红裙的女人。
是陈红。
她的样子比昨晚更加清晰。我能看到她脖子上深深的勒痕，看到她眼中无尽的悲伤和愤怒。她缓缓抬起手，指向墙角的一个保险箱。
我走过去，发现保险箱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一本发黄的日记本，还有一叠照片。当我看到照片内容时，我的手开始发抖。
照片上全是陈红，有些是在办公室，有些是在仓库。她看起来非常痛苦，而照片的拍摄者显然是偷拍的。在最后几张照片里，我看到了李建国的脸，他正对陈红动手动脚。
日记本里详细记录了陈红的遭遇。李建国长期骚扰她，威胁她如果敢说出去就让她丢掉工作。在最后一页，陈红写道：\"我受不了了，但我不会让他好过。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突然，办公室的温度骤降。陈红的鬼魂发出凄厉的哭声，整个房间开始剧烈震动。我看到她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上出现烧伤的痕迹。
\"她不是自杀的......\"阿明颤抖着说，\"是李建国杀了她，然后伪装成自杀......\"
我明白了。陈红的怨气引来了其他冤魂，他们一起制造了那场火灾，报复李建国。但他们的灵魂也因此被困在了这里。
\"陈红，\"我轻声说，\"我们知道真相了。我们会让李建国受到惩罚，但你们也该安息了......\"
陈红的鬼魂停止了哭泣。她缓缓飘到保险箱前，从里面取出一个发卡。那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东西。
就在这时，整个四楼突然亮了起来。我看到无数半透明的身影从各个角落浮现，他们排着队，缓缓走向楼梯。陈红走在最后，她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当最后一个灵魂消失后，商场突然变得明亮起来。阳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照进来，驱散了所有的阴霾。我知道，这座商场终于恢复了平静。
一周后，警方根据我们提供的证据逮捕了已经七十多岁的李建国。在审讯中，他承认了杀害陈红并纵火的事实。
我和阿明站在商场外，看着工人们开始拆除这座建筑。
\"林姐，\"阿明突然说，\"你说陈红她们，现在应该已经安息了吧？\"
我点点头，摸了摸胸前的护身符。它已经不再发烫了。
\"走吧，\"我说，\"还有下一个案子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