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扭曲的眷恋
清心宫。
应以安身着中衣,因背上鞭伤,被迫狼狈地趴在床榻上。
“莫把虚情假意粉饰得这般冠冕堂皇,太上皇将朕视作傀儡,随意操控,你又岂是真心?”
“……”
念怀仿若未闻,她手持勺子,不紧不慢搅拌着碗里的白粥。
“那抑阴丸中,你怕是掺了曼陀罗吧。成瘾之性,让朕服药剂量越来越大。你如此处心积虑,不就是想趁机拿捏朕,达成你的目的吗?”
即使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呢?
这宫里所有的抑阴丸,怕早已被念怀暗中调换,自己的潮期全仰仗这些药丸压制,一旦停服,汹涌而来的潮期会让自己在这宫中彻底沦为任a宰割的羔羊。
想到这儿,应以安紧咬下唇,口腔里弥漫开一丝腥甜,那是愤怒与无奈交织的味道。
“陛下,话可不能如此片面。”
念怀手中搅拌白粥的动作顿了一瞬,“这世间规则残酷,身为w的陛下,若不服药,该如何度过潮期?”她微微俯下身,凑近,“您身上的费洛蒙会引来无数a觊觎。在宫内,能真心帮您遮掩、化解危机的……舍臣其谁?”
“……”
应以安身体一僵,脸上闪过挣扎与羞愤。
念怀所言不假。
可即便如此,又怎能甘心被被太上皇与念怀玩弄于股掌之间?
应以安扯起嘴角,“呵,你献殷勤,不就是因为朕这张脸吗?你对朕亲近、越界,做出这些逾越君臣本分的事,当真对得起,你与她之间的那份情谊吗?”
“什么情谊?”
念怀的手猛地一颤,手中端着的白粥‘砰’地摔落在地,粥水四溅,瓷碗的碎片散落一地,尖锐又刺眼。
一向平静的面容,此刻满是失控的情绪,双眼通红,“那是爱——!!!”
声音近乎嘶吼,因她爱而不得。
念怀与安素,自小一同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那些悠悠岁月里,念怀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安素的身影,年少的情愫在心底生根发芽,随着时光的流逝,她满心满眼都是对安素的恋慕。
然而,安素的一颗心,却系在了应以正身上。
念怀眼睁睁看着安素的爱意倾注在他人身上,嫉妒的火苗在心底燃烧,却又无能为力。
待应以正登基称帝,念怀心中的执念让她彻底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她凭借着过人的胆识与谋略,献上长生蛊,以长生的诱惑,成功坐稳了国师之位。
在那看似风光无限的背后,是她对权力的贪婪与掌控欲,她妄图用权力为自己筑起一道坚固的壁垒,夺回曾经失去的一切。
彼时。
朝堂风云变幻,衡承志欲除安素而后快,生死存亡之际,念怀拼尽全力,巧妙地偷梁换柱,将安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她满心期许,救下安素后,能让其看清现实,远离应以正,于是苦口婆心,向安素诉说应以正并非良人,希望安素能回归自己身边,可安素心意已决,爱情的盲目让她不顾一切,执意要去找应以正。
而那时的应以正,空有皇帝之名,实则手中无权,朝堂上又忌惮衡承志的势力,当安素出现在他面前,自私与怯懦占据了上风。
在恐惧与权衡之下,他狠下心来,亲手拔剑刺向了安素,那一刻,鲜血四溅,安素眼中的爱意化为震惊与绝望,缓缓倒下。
念怀得知此事后,心痛如绞,却又在愤怒与不甘中,强撑着找回安素的尸体。
回到居所。
把安素置在床上,为她擦拭干净脸上的血污,梳理着凌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安素只是睡着。
“自幼相伴,情谊深重,却终究输给了惊鸿一瞥 ,哈哈哈……”
念怀痴痴地笑着,“我从未走进她的心,但至少,从今往后,她会永远陪着我,再也不会离开。”
“……”
应以安完全无法理解,究竟是怎样扭曲的执念,才能让念怀走到今天这一步,而念怀对自己母亲的情感早已超出了正常的界限,演变成一种疯狂又可怕的占有欲,她不明白,这份爱为何没能以温柔的方式呈现,却在岁月与权力的侵蚀下,变成了眼前让人胆寒的模样。
“许是上天垂怜,怜悯我多年来的深情与孤寂,”念怀声音发颤,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汹涌的情绪,“让我能与你相逢。你和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极了她 。”
说着,她的手缓缓抬起,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那眼神里,满是痴迷与眷恋,好似透过应以安,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安素。
应以安只觉一阵恶寒从心底涌起,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拿开。”
想也没想,挥开念怀的手,全然不顾背上鞭伤撕裂般的剧痛,那伤口仿佛被烈火灼烧,每一丝牵扯都带来钻心的痛意,可此刻的愤怒与抗拒让她将疼痛抛诸脑后。
“……别碰朕。”
应以安满心都是对念怀这番越界行为的愤怒与唾弃,绝不容许自己被如此亵渎,哪怕代价是伤口迸裂,鲜血染红了衣衫。
“陛下,别这么抗拒我,”念怀微微眯起眼,声音放轻,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你我独处时,你望向我的眼眸,就没捕捉到一丝她的痕迹?她的温柔、她的浅笑,那些你儿时对她的模糊记忆,和我重叠了多少,你真的没察觉吗?”
那眼中流露出的渴望,似是期盼应以安能在她身上找到与安素的联结。
应以安心中涌起一阵作呕的感觉,毫不留情地啐道,“你也配提她?别拿你的妄想玷污她。”
对念怀的厌恶已到达顶点。
“我不配?”念怀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紧接着又扭曲成诡异的笑容,笑声尖锐刺耳,“这么多年,她的尸身被我妥善安置,我每日对着她说话,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神情我都再熟悉不过。她的过去、她的秘密,我都一清二楚。从她离开人世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融为一体,她从未离开过我,我也从未离开过她 。”
声音越说越大,近乎歇斯底里,仿佛陷入了无人能懂的执念深渊。
“你当真瞎了不成?”
念怀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度扭曲的神情,在宫殿里回荡,“我与她片刻未曾分离,她早已住进了我的身体,每一滴血、每一块骨头都和我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