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欢知道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但,她若是退,对方便会蹬鼻子上脸,更加想让她出丑。
想让你出丑的人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会愈加激发他恶的心。
若是再有害怕的情绪在,那人便会更加的兴奋。
温时欢让人出手太快了,她能感受到那血还温热着。
如果李承钰死了,那她这个公主,也很快会被清算。
不如,先下手为强。
她现在手里有人,李承钰现在还没死,她现在动手,本来缺一个时机,没想到,这时机送上门了。
“随意动手杀人,还有没有王法了。”有人喊道。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她都敢杀人,背后是不是有更多无辜之人的性命落在这个女人手中。”
“他不过喝醉了,一句胡话,何至如此下场啊。”一个女人抱着男人的尸体大喊。
声音凄楚,似乎在控诉着世道的不公。
“喝醉了,胡话。”温时欢其实本不想理,但,喝醉与胡话似乎总是与许多事情联系在一起。
“喝醉的人哪有理智可言,这位贵人,您却让人将他杀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如何活啊。”她哭着,哭天喊地的为死去男人讨公道。
“仗势欺人,你们太过无耻了,都杀了他,有本事再杀了我啊。”她似乎是口不择言。
“好啊。”温时欢道,“我在你口中这么有本事,确实不能留下祸患。”
女人哭喊声都停了一瞬。
“将门关上,围起来。”温时欢轻轻挥了挥手,“搜。”
侍卫们立马将这楼内的所有人赶到了大厅之中。
一具尸体,一个哭喊的女人。
以及其他面色不好的众人。
“哟,这不是刘大人嘛,怎么在这儿,好巧啊。”温时欢按着人名一个个点过去。
一些大臣本想在楼里观看这一幕,没想到现在像个猴子一样,被人当笑话看。
“静姝公主,哪怕您身为公主,也不该草菅人命。”刘大人怒不可遏呵斥着。
温时欢轻轻笑了一声,“刘大人,草菅人命我怎么比的上您啊。”
“听说,刘大人深爱自己的发妻,甚至在发妻死后守灵七日,跪在发妻棺木前发誓自己终身不再娶。”
“这真是好一副情意,让本宫羡慕。”
刘大人一甩袖子,“公主莫要牵扯本官发妻之事,你草菅人命,闹在陛下面前,陛下必定是为那可怜人做主。”
温时欢笑着,“是啊,为可怜人做主,只是那可怜人是刘大人的发妻,她为了您的官路,被您送给上峰玩乐,甚至被您毒杀。”
“您为了隐瞒发妻的死,直接放了一把火,将自己的一双儿女与发妻一并用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您这才是草菅人命啊。”温时欢笑吟吟看着他。
刘大人脸色阴沉,“满口胡言,静姝公主真是为了脱罪,随意攀扯。”
“静姝公主,您贵为公主,却不把人命当回事,还诬陷朝廷命官,您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无视律法了吗?”
“本宫哪里比的上闫大人,嘴上都是律法,做的都是律法之中的事情。”
“让本宫想想,闫大人的别院之中似乎养了不少的娈宠,那些孩子都是幼童啊,闫大人怎么下的了手的。”
这里没有旁人,那些官员眼中透出杀意。
不论这个静姝公主如何知道这等隐秘的事情,今天,她必须死。
“大人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怕不是要谋害本宫,本宫这心中真是害怕。”
“本宫蛇蝎心肠,害怕事情暴露,各位大人请死一死吧。”
侍卫们动手很快,只是一个瞬间,大厅之中的人已经倒下,还有一个躲在柱子后,颤抖着双腿。
张骏屏住呼吸,他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是不是故意放过了他。
他抖着身子,哆哆嗦嗦的低着头。
“这位,冒充皇嗣的大人,请告诉你家主子,这里人的,我要了。”
张骏听着这催命的话,止不住的点头,“是是是。”
温时欢看着收集到的东西,“做的不错。”
“夜一,召集暗卫,让他们换上侍卫的衣服。”温时欢理了理自己的衣摆。
“抄家。”她站起身说。
夜一点头,“是。”
……
“陛下,陛下,不好了。”崔海手忙脚乱跑了进来。
李承钰抬眼,“怎么了?”
“何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崔海战战兢兢道,“静姝公主回来的。”
李承钰不理解,不就是温时欢回来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让崔海如此的。
“她惹什么事儿了?”李承钰问。
崔海都没想到,他会见到这样一幕,“静姝公主她带着侍卫们抄了好几个大人的家,说是按律行事。”
“还将那些大人们的家眷都关在牢里了。”
“在抄到闫大人府时,遭到了一些人的抵抗,静姝公主将那些人倒吊在门前。”
“闫大人的亲眷为闫大人说话,惹怒了静姝公主,那些人此刻都被关进了一处院子,侍卫们在用工具弄那些人的部位。”
李承钰听的乱糟糟的,“她抄家了?”
“是。”
李承钰没想到温时欢如此的勇猛,他还正等着这些人继续作死,好一网打尽。
没想到就这样没了。
“陛下,闫大人还活着,被静姝公主带到了皇宫,此刻在偏殿上私刑。”
崔海有些着急。
李承钰平静道,“既然是私刑,你怎么知道的。”
崔海道,“是静姝公主派人告诉奴才的。”
李承钰点头,“既然是私刑,朕怎么会知道,朕已经要准备后事了,让他们闹吧。”
崔海,“……”
崔海,“啊?陛下您不去阻止静姝公主吗?”
若是放在平时,崔海肯定不敢这样问李承钰。
但是今天的事情太过炸裂了。
崔海根本没想到,只是一天的功夫,那么多大臣被抄家。
崔海感觉公主像是谋权篡位啊。
这,陛下怎么就不着急呢。
温时欢看着有气无力的闫大人,“闫大人,那些幼童你怎么下的了手的。”
“现在,爽吗?”
温时欢心中带着一丝压抑,从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还不止有这些。
“带下去好好审问,让他将知道的都吐出来。”
温时欢其实是一个矛盾的人,她知道自己一旦沾染这些事情,就无法顺利脱身了。
但人总是感性的,总是喜欢做一些看似无意义的事情,揽下一些罪名在身上。
管其他人对她是不是利用,她只是做一些事情。
江南当初的死士有这些人的手笔。
温时欢不想管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人故意透露给她的,她只想杀了他们。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既然她当初活下来了,那这些人死在她手里,就要愿赌服输。
就像是她如果死在江南。
温时欢是个矛盾的人,她其实是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但是,当那一份名单,以及那些人做的事情放在她眼前时,她好像无法坐视不管。
既然李承钰把暗卫给了她,她能使唤的动,那她就用。
李承钰不管是真病还是装病,温时欢都不想管,她只需要拿到她要的东西就好。
温时欢看了他们,转动着手中的令牌,“你们跟了陛下多长时间了?”
夜一低头道,“回公主,每个人进暗卫营的时间都不一样。”
温时欢点点头,“今天累了吗?”
暗卫们道,“属下不累。”
温时欢看着一叠名单,“带人去抄家。”
“至于抄到的东西,都充国库。”
一夜之间,所有官员战战兢兢。
谁也不知道祸事会不会到自己家。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手无实权的公主能让诸多大臣家破人亡。
是不是陛下给了静姝公主什么后手。
所谓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温时欢就像个不定时炸弹,将那些人炸了个底朝天。
温时欢的一通操作,让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为什么就突然这样了。
一些大臣不理解,陛下他到底病了没。
到底是做戏呢?还是真要殡天?
不然,这静姝公主怎么和疯了似的,逮住人就咬。
若是陛下没事儿,那静姝公主做这种事儿,是陛下的意思?
若陛下出事了,那静姝公主做这些事儿,是想自己登位?
毕竟,按理说起来,虽然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毕竟是陛下当日亲封的公主,入了玉牒的。
一些人安分了下来。
不管静姝公主是如何调动的侍卫,如今是实实在在掌握实权的。
他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一家一家的查,温时欢都有些困了。
“夜一。”
“属下在。”
“今夜也差不多了,都去休息吧。”
“是。”
温时欢其实有些惊讶,要养着这些人,怕是一笔不菲的花销。
李承钰的私库看来有不少银子。
“陛下。”崔海小心道。
“静姝公主在门外等着见您。”
夜色氤氲,李承钰顿了顿,“让她进来吧。”
李承钰本想来个瓮中捉鳖,戏台子都搭好了,就等那些人上场了,没想到被温时欢一个抄家,一系列都被影响。
但结果好像不坏。
该抓的都抓的差不多了,甚至伤亡比他想象中小。
只是,他准备好的棺木,怕是用不到了。
“皇兄,求皇兄为臣妹做主。”
李承钰看着底下又哭开的人,一时沉默了。
有那么多眼泪要流吗?
还有,有什么需要他做主的。
她不是已经带人抄家了吗?
听说是亲疏远近的一起抓了。
世家,难搞的世家。
四大世家牢牢把控着朝政。
可是,就算是闫家这样的世家,居然被温时欢轻而易举的端了。
用的还是流言蜚语加刀光剑影。
李承钰可知道,温时欢将闫家做的事儿夸大其词,让人编了话本传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何时准备的,在闫家消失的第二日,那些话本才进了京城。
其他地方,早已传过一轮。
“发生了何事?”李承钰顺着温时欢的问接道。
温时欢擦着眼泪,“有人欺辱臣妹,羞辱臣妹。”
“求皇兄为臣妹做主。”
“谁?”
“安家。”
安家,李承钰默默,安家一直是“为朝效力”,培养了诸多官员。
许多学子都受过安家的恩惠。
安家比起其他几家来说,不算强大,但是最为棘手。
“皇妹想做什么就去做,朕这个做兄长的,怎么能不支持呢。”
温时欢,“多谢皇兄。”
温时欢来似乎只是为了得到李承钰的一句话。
没过几天,朝堂上一阵寂静。
“诸位怎么不说话,那些奏折本宫都看过了,但是你们人不在,没办法更加亲切的交流,如今,本宫在这儿,也方便与诸位大人谈谈。”
所有大臣,“……”
为什么一个公主会出现在前朝。
他们弹劾的奏折都被她看了?
“诸位怎么不说话?本宫没堵着诸位的嘴。”
“既然,诸位大人不说,那本宫便来说。”
“将闫大人带上来。”
侍卫拖着一个死狗般的人扔在了大殿上。
“闫大人是个好官儿,只是喜欢帮助幼童识字,又担心幼童们回家晚,家里担心,便直接将人留在自己的别院了。”
“闫大人万事都考虑的周到,还担心幼童们思念家人,便将他们的家人都送到一起,埋在别院的花池之下。”
“闫大人心善,本宫佩服。”
场面一时异常寂静。
他们怎么会听不懂这些话呢。
一个个都是当官儿的,若是连阴阳怪气都听不出来,真是白活了。
可是,他们是要顺着去说吗?
“诸位大人还是不说话。”
“看来,是不相信本宫了,既然如此,还是让闫大人亲自来说吧。”
“也好过本宫在唱独角戏。”
“啊——”
侍卫轻轻用针扎在闫凉的穴位上。
闫凉眼睛瞪的老大,他的双腿双臂都断裂,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
如今这种地步,他已经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咒骂道,“有本事杀了我,蛇蝎心肠的毒妇。”
“等到了阴曹地府,我必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等着,我闫家在地府等着你。”
“闫大人,阴曹地府你去不了,只有尸体完整的人才能到阴曹地府,本宫心肠狠毒,自然要将你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