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晟气势汹汹,本来是要上门问罪的,乍乍一看到好几双晶莹放光的美目看着他,吓了一跳,不由得刹住脚步,一脸疑惑地看谢萦姝。
太子怎么变成了这堆女人?
谢萦姝带着笑的表情让他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好,正要撤,那堆女子却已经飞快地把他围了起来,笑嘻嘻地你一言我一语地和他寒暄。
他收摄心神,连忙换上温和的笑意,和几个女子说话,目光却飘向了站在台阶上的谢萦姝。
谢萦姝看着深陷在了红粉堆中的萧慕晟,心头却突如其来地不快了。
这家伙,仗着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装作花言巧语,就会骗这些小姑娘。
骗就骗了,还骗这么多!
她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屋中走。
旁边却突然寒光一闪,好些蒙了面的大汉从房顶跃了下来,二话不说,举刀便向众人砍过来。
众女子一下子惊呆了,黎婉茹带头尖叫了一声:“救命呀!”
院中立马乱做一团,众女子尖叫着四散而逃,黎婉茹一把扯住了萧慕晟的袖子:“殿下,我害怕!”
却没得到回答,萧慕晟眼睛看向的方向,谢萦姝静静地站立着—
蒙面人朝着大厅方向而去,萧慕晟眸色一紧,飞跃向了谢萦姝,一把把她护在了怀中—
黎婉茹突然手中一空,心也跟着空了。
谢萦姝本来站着在看戏,但林若真朝着厅中逃去,有俩个蒙面大汉跟在她身后追来。
她正要侧身让开,却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熟悉的怀抱,抬头一看,萧慕晟低头紧张地看着她—
一时间,俩人都觉得有些奇异的情愫在彼此之间滋生。
这种感觉,让人舒心又有些忐忑。
萧慕晟回过神来时,谢萦姝已经在他怀中了,他甚至没有任何疑虑,一听到“救命”的尖叫声,他的腿就不受使唤,一跃而来,护住了她—
这真是救她救成习惯了!
谢萦姝也觉得有些尴尬不自在。
照她的猜想,凭萧慕晟的聪明,他到这里的时候就应该明白这不过是一场戏,那么他在肯定会这几个女子面前演出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而他第一会救的,怎么都不会是黎婉茹。
虽然黎言是淮南文帮的代表人物,却没有实权,萧慕晟口口声声要娶黎家的女儿,但谢萦姝知道他只是嘴巴上说说,他是从来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情的。
她知道这段时间他在和户部尚书拉关系,那么救户部尚书的女儿赵寻芳,才符合他的利益。
但他突然就跃了过来,突然就搂住了她,这—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做戏给这些姑娘看吗?
旁边的惊叫声勾回了了俩人的神思,谢萦姝暗中打了个手势,那些蒙面人突然又跃上了房顶,消失不见。
萧慕晟瞬间明白了过来,放开了她,眸色冷凝地开口:“谢萦姝,很好玩是吧?”
冰冷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她不知怎么回答,就转身去安抚惊慌的女子,
看见黎婉茹满脸失落悲伤的样子,心头有些不忍,拉她:“四小姐,进去喝口热茶压压惊!”
黎婉茹转头看她,眼神有了焦点,突然低声叹息了一声:“他这么紧张你,你为何就不要他?”
她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想,他紧张自己,或许仅仅是因为紧张他自己的安危吧!
黎锦云也走了出来,带着丫鬟扶着众人到厅中,赶紧派李青书去报官。
她对大家道:“这些时日,绣坊生意很好,可能是得罪了有些人,吓着大家了,实在不好意思。”
众人看看彼此,没有受到一丝儿伤害,纷纷猜那些人好像就是吓唬一下她们,
林若真还愤愤不平:“回去后我要请爹派人催京兆尹查清楚--”
谢萦姝道:“此事是在绣坊中发生的,理应谢府来负责,我会请爹派人催京兆尹的。”
大家这才放下心来,喝了热茶说话—
萧慕晟没有再笑,一直冷眼瞧着谢萦姝,赵寻芳走过去道:“六殿下,你也喝一口热茶,刚才好在有你--”
他没有答话,黑着脸一转身走了。
赵寻芳尴尬不已,谢萦姝带着歉意看了她一眼,但又道:“赵小姐,我说过了,六皇子并非看上去的那般模样。”
她怔了一下,黎婉茹却一声哭了起来,吓了众人一跳,都以为是她给吓着了,纷纷上前安慰。
黎婉茹却越哭越伤心,指着谢萦姝说了一句:“你对不起他!”
谢萦姝哭笑不得,明明是萧慕晟不救她,到最后竟成了她的错了。
但这么一闹,效果却是好的,黎婉茹对萧慕晟是死了心了,一个在生死关头看都不看她一眼的人,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上马车时,她回头看谢萦姝道:“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那种紧张也是装不出来的!”
谢萦姝真诚道:“对不起!”
黎婉茹吸了一下鼻子:“是我太傻。”
说完进了马车一摔帘子,又伸头出来:“你也很傻!”
马车走了,谢萦姝却在门口怔了—
黎锦云出来和她并肩,问道:“你是算准了六皇子一定会来救你的吗?才演这场戏给四妹看?”
“不--”谢萦姝道:“我也不知道--”
按照她推算的,他应该救赵寻芳才是--
不知道心头为何有了一丝愧疚感。
自从那天谢南枫在家大闹一场后,便带着红柔气冲冲地搬出府去了。
红柔劝了他好久,叫他不要和家里人置气,他怎么都不听,只是道:“你是我带回来的,赶你走就是不给我面子,你千里迢迢陪我来这里,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一个--”
红柔红着眼圈哭了:“枫哥哥,你对我真好!”
可搬出去后,谢南枫却经常丢下她一个人在小巷子的别苑中,出去和周氏的子弟吃喝玩乐到半夜才回来,回来就倒床呼呼大睡。
红柔经常撒娇和他说,自己在这里太寂寞了,还是回去给老爷和姐姐道个歉,搬回去吧!
谢南枫脖子一梗:“我才不回去,这里住着多舒服,又有你陪着,又能自由自在的和朋友一起玩乐,谁也管不住我,多好!”
红柔扁着嘴巴哭了,可哭了半天回头一看,谢南枫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地扯起鼾来了。
她只有委委屈屈地去点香,睡下来,不时地发出一声压低了的抽泣声。
谢南枫在黑夜中张开了眼睛,眼睛里头带上了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