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殿里,也就在傲决静下心来修行的时候,梵清蕙来了。
不过,她并非来挑明关系的,而是转头对嘉祥大师询问道:“嘉祥大师可还记得大石寺的真言大师?”
“真言大师?”
嘉祥苦着的脸露出一丝追忆,好久才想起来:“记得,怎么会不记得真言大师。”
“侍佛拒武,只专心佛法,在的众多师叔祖中,恐怕也只有他了。”
梵清惠点头,又看了看面色惨白的傲决,又开口:“嘉祥大师说的不错,真言大师只修佛法,从不与人动武,当真是极少数的了。”
“可还有一事,不知嘉祥大师是否有所耳闻?”
嘉祥大师阖目,竖起耳朵继续听。
“据我所知,真言大师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走遍了中外五千六百五十二所名寺古刹,并整理了一套九字真言佛卷出来。”
“斋主的意思是?”
“若是这位壮壮师侄有幸拜入真言大师门下,是否有机会借大师之佛法,洗涤或遏制他体内的魔性?”
闻言,嘉祥大师直接惊醒:“还有此传闻?!”
不过,他想了想立马又摇头:“机会渺茫。”
何止是机会渺茫,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提那位真言大师是否真的佛法无边,要知道,参佛悟法,可不是一朝一夕的能完成的事情。
现在连和氏璧这等奇物都不管用了,那九字真言就有用了吗?
嘉祥沉默时,梵清惠又继续开口:“佛渡有缘人,哪怕是机会渺茫,也要试上一试。”
“总比,他现在日夜遭遇折磨,未来没有希望来得要好。”
另一边,师妃暄也悄悄的竖起耳朵,有些欲言又止。
不明所以的她,也觉得应该抓住机会。
嘉祥大师看了一眼鬼鬼祟祟的师妃暄,沉默不语,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直到傲决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强忍痛楚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感激不尽。”
嘉祥大师闻言,立马双手合十,垂首念佛。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自那以后,傲决再也没有去过铜殿,也再也没有出现过。
人间消失了一样,连斋饭都不来食用了。
直到,比约定时间晚二十多天后,无名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他神情愁绪,显然此行收获一般。实在是听过的宝物,都找到差不多了。
也就只带回来几只千年人参,和一些虫草,以及一株优昙仙花。
一回来,剑晨就着急忙慌的告诉他师兄不见了。
“多长时间了?”
“五十六天了!!”
无名皱眉,看向静念禅院的一众僧侣。
无形威仪压迫下,各个默不作声,最后还是嘉祥大师和梵清惠出面解释清楚。
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后,无名也不说话了。
只是找了一处空地,开始拉胡琴。
“嘚儿~!”
“铮!”
“嗯!!”
胡琴声名远扬,悠扬婉转了整整一天一夜。
如秋霜,寒冷了整个静念禅院,又如夜风,吹冷了有心人的脸。
不过,在梵清惠、师妃暄以及诸多高僧耳中,却成了抑扬顿挫,与万物之间的震颤、共鸣。
天地至理,莫名悲痛,无名将自身一部分的感悟,借此机会展现给众人。
以此清算往日照拂之恩,至于最后,他们能够领悟多少,就全在个人缘法了。
无名走了,他确认壮壮已经离开之后,带着剑晨走了。
只是临行前,师妃暄偷偷跑来,将一丝帕包裹的东西交给了他。
“无名前辈,晚辈曾经误伤过师兄。”
“所以,我送他这个,希望他能原谅我。”
无名看着钟灵神秀的女孩儿,微笑中露出一丝意外。
洞若明火,他的眼力远比想象中的还要锋利。
不仅,他看出少女不俗的剑道修为,还知道,他赐下的悟剑机会,对方居然放弃了。
一次近距离聆听天剑境界的悟道机会,她居然放弃了,只为了给壮壮留下一个纪念。
“好孩子,我会亲手交给壮壮。”
手帕包裹的物件,无名没有看,他只是小心收好,后又专门给了师妃暄一次接触天剑的机会。
以指御剑,借对方之手,施展自身之剑。
乍一看,只是师妃暄不受控制随便划出了一道剑气,但实际上,在她明净的眼眸中却隐现出真真切切的一式莫名剑招。
亲眼所见远比亲耳聆听更加深刻,果然也不负无名的期望,后者当场就陷入顿悟。
一旁的剑晨,心不在焉,看着像是眼睛在发酸。
转身眺望着远方,仿佛看见了自己逝去的青春。
大石寺,位于成都山区位置。
山门规模不小,从山门殿起,接着就是天王殿,七佛殿,大雄宝殿,藏经阁等主殿宇成阵成行,颇为气派。
虽然不及净念禅宗优雅复杂, 但胜在粗狂壮丽。
两天两夜,一路跋山涉水,终于,第三日上午抵达了大石寺山下。
一上山,无名的胡琴声音就响起。
没多久,山上就有沙弥尾随着一老僧前来阻拦。
“阿弥陀佛,何人上山!!”
来人一圆脸和尚,膀大腰圆,满脸横肉。
手持月牙铲,瞪着的眼睛,像是要吃人。
其余跟随的和尚也是一样,舞枪弄棒,形势严肃且紧张。
“无名,拜会大石寺。”
无名看了一眼圆脸和尚,有些意外,这居然是一位天人至强。
虽然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但也不可否认,天人强者的威势与绝顶。
而且天人强者守门,只怕此地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情。
而对面的龇牙咧嘴的圆脸和尚同样也是大吃一惊:“你你是无名?天剑无名???!!!”
周身气势一敛,跟着语气都细小了许多。
“阿弥陀佛,老衲法号 大治,见过无名居士。”
“刚才都是误会,误会,无名居士,有请有请~”
“这山上可来有一位少年?”
“少年?”
少年真不少,个个风言风语的,不明所以。
“他是我师兄,比我高一头,冷眼,嚣张,不拿眼睛看人的那一种!”
剑晨插话,他心里的着急不比无名少。
毕竟,傲决的魔性随时会发作的。
再一个,他可是在自己的照看不见的,要是人真走丢了,他以后还怎么面对师傅?
这两天,虽然无名没有说什么,但他自己感觉到,师傅心里有焦躁。
幸好,大师兄来了,没有走丢。
“山上是来了一位大少爷,只是不确定是否就是小友口中所说的师兄。”
“请,请~”
罗汉堂内,塑像成林;庄严肃穆之中,唯独傲决屹然独立,格格不入。
只一眼,无名就看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