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拐点
来，伸出手。
让我们在时光长河上戳个窟窿——1983年，这是人类文明的拐点！距离“地球望远镜计划”动工，已过去了十三个年头。
科拉半岛。
数千名科研人员忙得热火朝天，在充足的经费支持下，“科拉超深钻井”的钻探深度已达恐怖的一万两千米。为人类窥探地质历史，研究脚下这颗星球提供了珍贵资料。
那是个同往常一样寒风呼啸的日子，时间并没有因为这天是人类文明的拐点而有所不同，反而像是老锤配了老蒜窝——稀松平常！
合作项目中微生物组研究员刘东升，正在分析一块来自地底一万两千米以下的岩石。整个项目经历了之前在地底九千米发现‘黄金层’的激动，所有人都对接下来的勘探充满了信心！
他负责分析岩石中可能存在的有机物成分以及微生物。说实话，刘东升并不认为地下一万两千米，如此高温高压的环境下，能有有机物残存，更别说微生物了。
至于地质变化将地表生物残骸带到这个位置的可能性？
实在太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刘，快来看！”
“天啊，这是什么？”
实验室，正在做‘结构’和‘有序’分析的鲍里斯忽然大喊！
···
半小时后，微生物实验室被重兵把守，最新一批挖掘的石块全部运到了这里···
半天后，安德罗波夫抵达科拉半岛···
半个月后，原本疯狂推进的钻探放缓，除生物、物理、化学方面的专家，其余研究人员逐步撤离···
‘克拉超深钻井’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虽然此时的它并没有广为人知。
八年后，前苏联解体，55岁的刘东升回国，就职中科院担任地质方面工作。
三年后，俄罗斯宣布停止“地球望远镜计划”，令人不解的是，相比于计划初期的进度，1983年以后十年时间，钻探深度仅仅推进了262米！
当然，关于计划挖到了地狱，挖出了怪物，听到了地狱惨叫···等等神秘传言这时候还没有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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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刘东升病逝，手书遗言，封存部分实验材料···
一百多年后，一位顶着天才光环的科学家，打开了尘封一个世纪的记忆···
时间波澜不惊缓缓向前，抬起手，戳下去的窟窿点早已不见。
但浪，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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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以前，人们总认为科技无所不能，但凡有实现不了的，那一定是我们对他的掌握不够，而不是他本身不足。”王文刚摁灭烟头，整个脸隐藏在烟雾缭绕中，半眯着眼睛。
王文刚这话是给葛杰说的，但他的眼神并没有聚焦在葛杰身上，他似乎穿透了眼前的迷雾、穿过葛杰的身体、穿过墙壁、地面…消失在不为人知的深渊！
多年后，面对全人类的诅咒时，葛杰才意识到当年那个遥远的夜晚，王文刚说了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葛杰熟练地给对方续上一根烟，表情略带疑惑。
大舅哥从来不和自己讨论这些空泛的话题，也从不谈论工作上的事。除了保密条约，更因为两人的工作毫不相干。要知道，王文刚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物理、哲学、信息学、地质学四科博士，天才级的人物。就连公养院出来的那些妖孽，也难以望其项背，目前就职于中科院某保密部门。
而葛杰则是正儿八经的勤学成才，按部就班地混了个生命科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的文凭，在首都某实验室上班。
莫非被家暴了？
葛杰嘴角微抽，脑海中不由浮现人前雷厉风行、电视上意气风发的王文刚在家里的贤惠模样。
判若两人啊。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呢？实现不了的，不管什么原因就是实现不了。”
王文刚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表情更加漠然。不等葛杰头顶冒起一连串问号，王文刚继续说道：“比如人心！”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思维意识。”
“你可以去猜，去建模分析预测，或者加上概率研究其可能性，但永远无法像1加1等于2那样去确定。”
王文刚的目光收回，终于落在葛杰的身上。
“所以，意识终究是科学解决不了的问题”
仿佛是下了某个结论，王文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深吸口气，面前的烟雾顿时消散了大半。
再次摁灭手中的烟头，王文刚起身回望。窗外灯火璀璨，川流不息，就连夜空都被城市的霓虹映射出了各种朦胧的色彩。
将杯中的果酒一饮而尽，葛杰也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王文刚。
今天的大舅哥有点奇怪啊，就算是家暴，也不至于上升到参悟意识什么的程度吧？
难道研究方面遇到了什么难题？
葛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不等他组织好匮乏的语言，开导一下奇奇怪怪的大舅哥，就见王文刚指着窗外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意识且无法解析。汇聚而成的群体意识，社会意识乃至整个文明的意识···”
王文刚忽然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不再言语。
“哥，你最近在研究社会学？群体意识？”葛杰试探着问？
王文刚摇了摇头再次落座，并没有回答葛杰的问题，而是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小葛，你觉得生命的本质是什么？”
葛杰跟着坐下，王文刚这一问让他有些蒙圈，再看看桌上两瓶高度果酒属于大舅哥的那一瓶早就见底，心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来大舅哥喝醉了。
“生命的本质这玩意婆说婆有理，一直以来都是个争论的话题。”
王文刚看着葛杰，眼神有些奇怪，伸手示意葛杰继续。
“虽然各个学科对生命本质的解释不太一样，但我认为都把生命的本质复杂化了，简单粗暴地定义一下，无非就是为了遗传信息的继续和延续。”
“繁衍为了继续，活着为了延续。”
“所以生命都追求交配繁衍，或者追求长生···”
葛杰信口开河，虽然没醉但果酒后劲不小，脑袋也有点晕，这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王文刚递来一杯酒，葛杰一饮而尽，继续侃大山。
喝大了吹牛，这个他擅长。
“生命，不就是遗传信息的宏观表达嘛，所以生命的本质也是遗传信息，也就是有序的物质结构携带的信息···”
吧嗒！
眼前火光微亮，葛杰点支烟。浑然没有注意到王文刚凝重的表情。
“生命的存在，就是让物质携带的有序信息传递或者永存下去···”
巴拉巴拉，葛杰正说得起劲，忽然被王文刚打断。
“那么，意识又是什么呢？”
葛杰微愣，不就是胡吹牛么，大舅哥这还上纲上线了？
“不是说意识是信息的高度集合嘛？”
“当然，也有说意识是一种暗能量暗物质，或者量子纠缠什么的。”
王文刚又给葛杰倒上一杯酒，追问道：“那你觉得呢？”
“或许是一种高维投射？”
“就像我们去元宇宙，对元宇宙中的个体来说，意识不就是存在于元宇宙之外的玩家嘛！”
“他们的生命本质，不就是编码片段嘛···”
···
葛杰喝醉了。
第二天醒来的记忆，便从这里结束。
智能管家七点钟准时叫醒葛杰，时间是早就设定好的。
“小元，打开早间新闻，对了，昨晚我怎么回来的？”
葛杰一边洗漱，一边吩咐智能管家。
“葛大爷，您昨晚0：43到家，是王大爷送你回来的。”
2148年，人工智能相当成熟，搭配依托人工智能发展起来的虚拟现实交互技术，基本做到了全民普及。电视手机投影仪等早在几十年前就从寻常百姓家搬到了博物馆。
葛杰眼前凭空闪现画面，早间新闻刚好开始。
“欢迎收看新闻早报，今天是2148年5月10日，农历六月十八，星期五。”
“新华社消息，我国火星空间站物资设备仓对接成功，专家表示，后续火星基地建设将不再需要从地球运输物资···”
嗯，速度真快。
不知道我们实验室搞出来的m178号马铃薯能不能适应火星基地的环境。
应该差不多，模拟生产好几年都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那玩意的味道着实难吃····
进展顺利的话，再过几个月估计就能拿一笔奖金了，到时候活动一下，看能不能把媳妇调到首都。
智能早餐箱搞出来的豆浆油条味道实在不咋的，没有烟火味。
就算自己动手味道也好不到哪去，还是媳妇做的好吃。
“···据路透社消息：今日凌晨两点，全球多地地震，近百座火山同时喷发，伤亡情况暂且不详。专家表示，火山同时喷发万年难得一见，成因尚不明确···”
正在刷牙的葛杰顿时愣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虚拟屏幕上闪现着全球各大火山的监控画面，岩浆喷射浓烟滚滚，火山灰遮天蔽日！
汤加火山，黄石公园，默拉皮火山、长白山、富士山、天山···
一座接着一座，听过的没听过的，都在喷发状态！
怎么回事？
画面中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惊得葛杰说不出话来！
还没回过神，又听小元忽然播音。
“葛大爷，门外有人！”
新闻界面另一侧出现画面，三个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冷脸站在门外。
两位特警，一位西装男。
“葛杰先生，这是我的证件，有事需要你配合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