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华府,楼上主卧,姜沁吃饱喝足,心里又开始乱。
边收拾了下餐盘,边琢磨起现在该怎么办。
总不能真就这样被霍斯礼一直关在屋里。
想了想,姜沁起身尝试去开门,然而毫无悬念,门从里打不开。
姜沁抿了抿唇,不信邪,转身又去往窗户。
手机被没收,门又打不开,此时此刻这种情况,她单靠自己显然是离不开这地方的。
万幸嗓子最近一直挺好,大喊应当是没问题,于是姜沁想把窗户打开尝试下用最原始的办法,喊王妈上来帮忙。
然而没几秒,姜沁脸色变了。
她脚上的钢链,居然只供她走到距离窗户的两米处!
再往前,没法走了,链子被拉到极限,再往前,金属锁环箍到皮肤,力的作用下压得左脚踝那块儿皮肤止不住发疼。
距离窗户两米处的位置,姜沁到底是迫不得已停了下来。
但人虽停在那儿,可内心那团火,却是在不停地燃烧冒高。
就是这时,姜沁听见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
她确定自己没听错,猛地回头,盯向主卧门。
几秒后,门被推开,姜沁抬眸对上走进来的霍斯礼漆黑的一双眼。
早上醒过来的怒火正要尽数发泄。
霍斯礼明显担心的声音先一步响起来。
“撞到哪儿了?我看看。”
姜沁眉头蹙起,脸上是不可思议和浓重的荒谬感。
他都这样对她了,还在乎她撞到哪儿了?
“霍斯礼,把锁环给我解开!”
姜沁是真累了,心累,尤其对上霍斯礼那张脸的时候,心里更觉得累。
不过这时姜沁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盥洗室在那监控的死角区域。
不过距离那么远,那监控收音能力那么强?
姜沁还在思索原因,霍斯礼朝她走近,如今这人的行为实在是让她防不胜防,姜沁几乎是下意识绷直身体,乌黑的一双眸,瞬间也警惕地盯着他。
霍斯礼看着姜沁,停在她身前。
“撞到哪儿了?”平淡的语气,俯身重复他刚才说过的话。
姜沁粉唇抿紧,见他靠这么近,心里那团压根就没消失过的火气顿时又往上冒。
霍斯礼还要俯身时,姜沁抬起手没有犹豫,要狠拍他。
然而手还没挨霍斯礼身上,被他快而准地牢牢握住。
姜沁一顿,她自认为已经出手够快。
而反应过来要抬起另一只手,霍斯礼却先一步将她整个人往他怀里摁。
姜沁眉头紧蹙,脸色瞬间难看,可他速度实在太快。
整个人散发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和专横。
她推不开,躲不掉,只能将头扭开,不去贴他胸膛上。
霍斯礼的声音有些发沉,低着头盯她,如一头紧盯猎物的豹。
“沁沁你不回答,是想让我挨处检查?”
她哪是那心思?姜沁睁大眼,张嘴想反驳。
一个“你…”字刚出口,霍斯礼薄唇扯出丝笑。
“好,那我亲自来检查。”
姜沁长睫轻颤,霍斯礼松开环着她身体的手,握着她右手的手却没松。
他手伸向她睡衣扣。
姜沁眼睛大睁,抬起左手要推他,却被他毫不费力地快狠准握住手腕。
而被他这一握,姜沁忽然感受到一种名为恐怖的差距。
他的手对比她的,太大,太有力。
如果她和他素不相识,这样一个男人,她会感受到安全吗?
不,只可能是危险。
而眼下,爱消失,她感受到的是比陌生情况,更大的危险。
因为他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姜沁忽然就想起那个刻在她记忆深处的男人,她那个畜生不如的家暴男父亲。
姜沁抬眸,霍斯礼黑眸深深地注视着她。
只是一瞬的功夫,她刚才还粉润的唇,变得有些发白。
望见身前人倏然闭眼往一边栽倒,霍斯礼瞳仁猛缩。
……
姜沁再醒来时,入目是一片白,头脑还有些晕乎。
而这种晕又和她以往感受过的晕不太一样——
此刻,她不仅晕,还有些想吐,不仅想吐,心里还有阵很闷很慌的感觉,有些控制不住地觉得难过,不受控地想掉眼泪。
直觉告诉姜沁,眼下这情况,应该就是她之前在那本孕期知识手册里看到过的孕反之一的孕期头晕了。
但那时候她看见怀孕后会头晕时,并没有重视。
因为她看孕期头晕的症状一般是怀孕后血糖、血压以及贫血问题引起。
她觉得自己肯定不至于出现以上问题。
至于后面她也看见册子上有提到焦虑症等精神方面的问题也可能导致孕早期头晕。
但那时候她觉得自己肯定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情,顶多担心一下,但怎么也不至于患上焦虑症那么严重,所以依旧没有重视。
现在看来,显然,是她高估自己了。
此时此刻,姜沁不知道作何感想,但暂时也实在没法有感想。
因为头还是晕的,整个人都很难受。
而且她还没弄清楚自己这是在哪儿。
姜沁本想坐起,但因为头晕,还是放弃了坐起的想法,而选择轻轻转了转脑袋。
继而,余光瞥见某个标志,姜沁内心顿时平稳许多。
是陆修远家建在山腰上的贵族私立医院,这地方隐私性极强。
意味着老太太知道她晕倒的概率很小,事情不会闹大。
所以这件事,截至目前知道的人,应该除了她和霍斯礼外,只有陆修远。
陆修远这人虽然是霍斯礼兄弟,但之前的接触,姜沁不知为何,对对方还是比较放心。
至于原因,姜沁也说不出来。
反正在她看来,陆修远应当不是那种喜欢插手兄弟婚姻问题的男人。
晕得想吐又想哭,姜沁想到这里,实在没精力再深度思索,重新闭上了眼。
……
“所以你们这是又怎么了?吵架了?你吓唬人家了?”
然而现实显然和姜沁以为的有出入。
走廊一端办公室内,霍斯礼一句话还没说。
陆修远很不敢置信的语气紧跟着又蹦出一段。
“我倒是看不出来,霍斯礼,你居然会吓老婆,你,诶哟,你这人,二十八岁高龄了!可悠着点吧,啊!把人吓走了,跟你离婚了,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病房门外,隔着大半条走廊,耳力极佳的何旭听见陆修远声音,倒吸一口凉气。
办公室内的霍斯礼对比何旭,显得挺淡定。
“没记错的话,陆总,您也二十八了,我这岁数好歹结婚有老婆了,你除了钱,还有什么?”
陆修远张嘴又闭上,闭上又张开,“不是你这…!”不带催婚的哈!
两兄弟没吵吵完,望了眼病房的何旭扭头看过来。
“霍总,太太醒了!”
霍斯礼剑眉一挑,大步从办公室出来,陆修远嘴也闭上,飞快拔腿跟上。
病房,姜沁本是想让自己静静躺会儿,可那阵夹杂着头晕的反胃感实在是没抗住,微微侧身,想让自己好受点,而这一动,发现自己脖子凉飕飕的。
一摸,手指都是冷汗。
闭着的眼一睁,下一秒,便听见门外何旭的声音。
没几秒,门被推开,霍斯礼大步进来。
对上她苍白的脸,霍斯礼步伐猛地顿住。
连同张开手臂拦住要进来的陆修远。
姜沁移开视线调整呼吸,眉头是紧蹙着的。
这辈子头一次,她头晕成这样,尽管人成年了,可此刻她的感受是前所未有过的,纯纯生理性的痛苦,而因为是头一次,此刻她感受到的这份痛苦里,又添了几分恐慌。
“这…”陆修远站在门口往病床那边看,眉头也禁不住皱起。
话是对着霍斯礼说的,“看起来,你太太情况不对劲啊,要不抽个血,化验一下?”
抽血。
病床上,姜沁脸色瞬间更白了。
又过半秒,眼泪不受控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霍斯礼神色一震,嘭,陆修远被一挡,关在了门外。
陆修远:“……”
病房内,姜沁泪眼朦胧间眼前出现雪白,顿了顿,反应过来是霍斯礼拿着纸巾正轻柔地擦拭着她泪珠。
愣住,含着水雾的乌黑眼眸抬起望他。
霍斯礼一点点擦掉她脸上泪水,“哭吧,哭了,我帮你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