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的反应，沈烨也认真了几分。
“什么？”
四目相对，苏沫深深地看着沈烨，好像要把沈烨的样貌永远地刻在心底。
“奶奶，是怎么说服你和我结婚的？”
原本苏沫想着反正要离婚，当初沈奶奶怎么要求沈烨娶自己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想想还是问一下，那种事情被瞒在骨子里的感觉真的不好。
沈烨的脸色一变，苏沫就那么紧紧盯着他的脸，想也知道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当时，“阿烨，你要是不答应娶沫沫，奶奶就不活了。”
沈烨无语，“奶奶，我真的不想结婚。”
沈奶奶十分固执，“不结婚，你当一辈子孤家寡人吗？”
“我不管，我已经答应沫沫了，你要是不答应结婚，那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走到窗户边，煞有介事。
沈父连忙冲了过去，“妈，您可别做傻事呀！”
沈奶奶拍打着儿子的手，“我这条命就是沫沫救的，如今这么一点儿小事也做不好，还活着干嘛！”
沈奶奶情绪激动，一副沈烨不答应，就死给他看的决绝。
沈母却是心疼儿子，“妈，您就别捣乱了，您找的那个人，她家里多穷，配不上我们阿烨。”
世上的母亲都希望自己儿子娶世上最好的女孩为妻，无论从出生，学识方方面面，苏沫都不是沈烨的良配。
沈母不同意也很正常。
沈奶奶却是格外的固执，“你懂什么？”
狠狠瞪了儿媳妇一眼，“我给阿烨物色的是世上最好的姑娘，那孩子心善，我发病的时候，多少人走过去，没一个上前，生怕被讹上，要不是沫沫善良，老婆子早就交代到那里了。”
“我们沈家还没有迂腐到牺牲小辈的幸福去联姻！”
沈奶奶气的胸口起伏，沈家的确没必要靠联姻巩固利益，那也不至于娶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沈母还想说话，被丈夫瞪了一眼，也不再吱声。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沈烨，沈奶奶期待，沈父是拜托，沈母则是心疼。
沈烨叹气，从小就是个孝顺孩子。
“奶奶，非娶不可吗？”
沈奶奶点头如捣蒜，“当然了，古代救命之恩还要以身相许呢？”
“要不是奶奶是女的，年龄又大，轮得到你臭小子帮奶奶报恩。”
沈烨点头，“那就娶吧！”
然后两人就结婚了。
事后沈奶奶嘱咐沈烨要好好爱苏沫，还说苏沫是个很好的女孩，要两人好好过日子，早点给她生个小曾孙。
沈烨更觉苏沫心机深沉，还不知给奶奶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那么维护她，对苏沫的厌恶更上一层。
闻言，苏沫脸色泛白，原来，是沈奶奶以死相逼，他们才会结婚。
沈烨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而她是被硬塞给他的妻子。
难怪他会那般排斥他们的婚姻，苏沫原本以为沈奶奶是以长辈的身份强压的沈烨，却不知比那还要恶劣几分。
苏沫的眼泪掉了下来，啪嗒啪嗒，滚烫的热泪落在自己手背上。
嘴唇哆嗦，身体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天呀！
她都做了什么？
多年前，沈烨在暗夜中把自己从那群小混混手里救出来，后来又好心捐款救了她的母亲，而她呢？
无心中逼迫沈烨接受了一个不爱的女人，他本来就不爱她，上一世和江晨曦在一起也无可厚非。
失去孩子后，她气恼沈烨的狠，摘了她的子宫，对他进行了狠狠的报复。
她给他下了大量棉酚，害得沈烨断子绝孙，她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那样对救她于危难的恩人。
苏沫的身体发抖，沈烨吓了一跳，“喂，你怎么了？”
“对，对不起！”
苏沫含着泪，对沈烨道歉，只有她知道是对着上一世的沈烨说的。
她永远也不会得到原谅，上一世的沈烨永远也不会出现。
如果是以往，沈烨肯定会嗤她一声，装什么装，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如今，看着流泪的苏沫，那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让他大方的原谅说没关系，沈烨也做不到，他讨厌强加在身上的枷锁，沈烨站在那里没动，任由苏沫落泪。
苏沫哭了很久，才渐渐归于平静，看向沈烨，再次郑重地道歉，“阿烨，对不起！”
梨花带雨，有种破碎的美感，苏沫的眼泪，沈烨看着心烦。
“走，走了，这么多人呢？”
说完也不管苏沫反应，大踏步朝前走。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得一些路人侧目，好在他们说话的位置偏一些，并没有引来更多目光。
苏沫跟在沈烨身后，这一次，沈烨没有故意放慢脚步，也没有转身等着身后的女人跟上。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内心十分复杂。
苏沫回到家，沈烨已经去洗澡了。
淋漓的水声，响在苏沫耳边儿，整个人好似陷入深深的泥淖中。
上一世如果自己早点放手，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离婚之后分的钱，也够她和孩子生活的。
沈烨不爱自己，如果自己求他，也许他会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就算沈烨不同意，自己去求沈奶奶，善良的奶奶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苏沫的心狠狠刺痛，上一世本来可以有一个大家都算圆满的结局，却被她独自走成了死局。
上一世自己走后，想也知道他会和江晨曦结婚，就算结婚，没有孩子的婚姻，也是一场遗憾。
苏沫陷入深深的自责。
沈烨洗完澡，苏沫已经穿戴整齐，还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妆容，微肿的眼睛看得出之前哭了很久。
“我们走吧！”
苏沫笑着看向沈烨，眼中盛满着对沈烨满满的爱意。
苏沫的目光，沈烨十分受用，这种满眼都是你的感觉，还挺美！
“不急，老赵还得一会儿，等他到了我们在下楼。”
沈烨洗澡之前让司机老赵来接他们。
苏沫乖巧点头。
老赵在前面开车，沈烨和苏沫坐在后车座，车子稳稳朝着医院的方向行驶。
眼前是男人完美的侧脸，苏沫痴迷地看着沈烨，好像要把这张脸深深印在自己心中。
闭上眼睛假寐，不经意地靠在沈烨肩膀，心中祈祷，不要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