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那玉牌掉在地上摔碎了。
他听到声音,立刻爬起来赶往次卧,连拐杖都来不及拿。
他不是腿脚不便,而是身体时常会疼,有拐杖借力能更好的行走。
但他根本顾不上身体的疼痛,跌跌撞撞来到次卧,看到她浑身血淋淋地倒在地上。
她身上的睡衣被血液染红,大片的血泊流淌着,蔓延到他的脚边。
陈律辞猛然从床上惊醒,心脏砰砰砰跳着。
他剧烈咳嗽着,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强撑着身体坐起来,朝次卧方向跑去。
他一边咳一边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从未觉得这段路竟然这么漫长。
他顾不上礼仪,直接推开房门,看到缩在被子里安稳睡觉的身影,悬起的心落了下来。
陈律辞怕咳嗽声吵醒她,努力抑制着胸腔的震感,用手捂着嘴巴。
他靠在门框旁,缓了好久,呼吸才渐渐平稳。
陈律辞喘了几息,小声关上门,这才扶着墙慢慢往回走。
他回去之后浅眠了一会儿,后半夜觉得不太安心,撑着拐杖又去了一趟。
三四次后,时亲直接掀开被子,喊住了他。
“别走了,你直接在这睡吧。”
陈律辞眼底懊恼:“打扰到你了吧。”
时亲揉着眉心:“没有,是我觉浅。”
她也想好好睡一觉,但经历那么多世界,她已经习惯浅眠了。
只有浅眠,才能随时应对可能会发生的危机,这是她身体的自我保护,已经形成了习惯。
其实从陈律辞折腾的第一趟她就醒了。
她不希望他背负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于是没出声。
现在看来,他压力比她还要大。
时亲看了眼次卧的床:“要不你把玉佩拿去主卧,我跟你去主卧睡也行。”
以次卧床的大小,她跟他躺在一块几乎是贴着了。
至少主卧的床还能大一点。
“好。”
……
陈律辞把玉佩放在了主卧的枕边。
他这下安心许多了。
时亲钻入被中,美美蹭了蹭枕头。
“晚安!”
这次她可要好好睡觉了。
主卧的被子只有一张,好在足够大。
陈律辞躺下后,微微朝里侧转,和她留出一定的距离。
即便如此,他依旧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时亲感受到床的晃动,眯着眼睁开一条缝。
入眼是男人紧绷的后背。
她觉得有些好笑。
“陈先生,要不你转过来?……没事,你别紧张。”
被她这么调侃,那瘦削的后背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
时亲嘴角上扬。
她目测了一下两个人被子下的距离。
很好,都能塞下第三个人了。
陈律辞那边几乎就盖了被子的一个边边,大部分都在她这。
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她也不能这么欺负他。
更何况陈先生是好人。
时亲主动朝他的方向挪了挪,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这样一来,便宽松了很多。
时亲帮陈律辞把被盖好,笑盈盈调侃着:
“陈先生这么怕我啊,怕我是妖怪,会半夜吃你吗?”
“没。”
陈律辞仓促回应,匆忙转过身。
俩人四目相对,视线直直撞在一起。
温热的气息交织。
甚至能看清彼此瞳孔中的身影。
时亲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局促。
她慢慢向后缩了一下,回到自己的位置老老实实躺着。
月光轻柔。
窗外有几声虫鸣。
陈律辞住的地段闹中取静,在市区高昂的地段内,环境和交通又很好。
所以偶尔能听见外面有车辆驶过。
时亲发了会儿呆。
居然还睡不着了。
要命啊!!!
“睡不着吗?”
耳边忽然响起清冽的询问声。
时亲偏头看去,撞进一双深邃的眸子。
月光勾勒出男人高挺的鼻梁和流畅的面部线条。
她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好像失眠了。”
她紧接着催促着:“你跟我不一样,你快睡,你需要休息,别跟着我熬。”
“嗯。”
陈律辞闭上眼睛。
“等等。”时亲忽然想起一个大事儿。
陈律辞睁开眼:“怎么了?”
“明天能不能让你妹妹过来一趟?”
陈律辞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时亲解释着:“因为我想逃离玉牌的限制,显然,它会一直困着我,甚至影响着我,我想逃出去。”
如果解开玉牌和她之间的联系,她就能走了。
“好,明天我让她过来,问问玉牌的情况。”
陈律辞帮她掖了下被子。
“谢啦。”
“不用客气。”
时亲安心闭上眼睛。
看着女人恬静冷艳的面容,陈律辞回忆起截图里说的六种行为训练。
他伸出手,轻柔小心地摸了摸她额前的发丝。
[1、让猫猫习惯身体触摸。]
他只摸了一下,便收回手。
不能太贪,不能吓到她。
他向来知道克制己欲。
……
次日天亮。
时亲睁开眼的时候,直接破防。
“这是什么破东西啊!!!”
她再次回到了窄小的玉佩里。
明明她睡眠已经很浅了,她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破玩意什么时候把她吸进来的?
林鹤追你个王八蛋。
时亲踹着玉璧。
……
床上,玉牌发出一闪一闪的光芒。
陈律辞似有所感地睁开眼。
他看见身旁空无一人时吓了一跳,陡然清醒,待看到完整无损的玉牌才松了一口气。
“你在里面吗?”
玉佩安静数秒,闪烁两下。
陈律辞拿起玉牌:“还能试着出来吗?”
有了之前的沟通,两个人多少有点默契。
玉牌只是闪了一下。
闪烁两次代表——是。
闪烁一次代表——否。
陈律辞还记得昨晚答应她的事。
“我现在联系我妹,让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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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记者采访)
一枕棠:请问被发了好人卡您是什么想法?
陈律辞:好人?我吗?
(微笑)陈律辞:生病后,我的确像个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