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涵秋从小都知道自己与旁人不同,因为他是半兽人,母亲莫纱是只青鸟,也正因为如此,他从小受尽白眼。
他曾问过他母亲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人,只是短短几个字,年少无知。
一个山崖下,莫纱遇到浑身是伤的宋誉,她把宋誉带回了族里,宋誉嘴会说,几个月的相处让莫纱对他的好感蹭蹭上涨,对宋誉说的话深信不疑。
因为家族内乱,而他身为长子自然是众矢之的,所以他遇见了莫纱,他告诉莫纱只要能带回一些珍贵之物回去,让家族里的人能看到他的价值,他就可以当家了。
莫纱信了,给他一个金蟾,此金蟾可招财,能辨财富。宋誉拿着金蟾回去,并且告诉莫纱等自己回来就娶她为妻。
此时宋家已拥有断崖式财富,宋誉兑现诺言了,金蟾随着时间开始变得与平常无异,他想莫纱再给他宝物,莫纱不愿,他也原形毕露了,莫纱怀了身孕,他也不在乎,任由莫纱自生自灭。
“你为什么不堕了我然后回去呢?”小涵秋不解。
莫纱露出一抹苦笑,“我活该啊,爹娘曾经劝过我,但我一意孤行。他没有我,他根本找不到我族。他不就是等着我回去吗?你会恨我吗?”
宋涵秋从未恨过莫纱,他只恨宋家,可他很弱,什么也做不了,还是旁人的出气筒。尤其是宋嘉音,心情好时踹他两脚,心情坏时踹他两脚。
他不知道脸上麻子的毒是谁下的,但他觉得是宋嘉音,因为宋嘉音与旁人曾说过,“你们说,他现在这么丑,如果更丑一点会怎样啊?要不试试?”
后来得知落云宗招弟子,他跑去了,资质差,能当个外门弟子,宋涵秋觉得已是万幸。
但不久,因为容貌丑陋,又被外门弟子欺负,宋涵秋忍了很久,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今朝。
今朝等人第一眼都被他吓了一跳,那时他觉得羞愤,反省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丑呢?为什么不能遗传他母亲呢?
他才知道,自己是因为娘胎里带的毒素。玄砚从不介意“自己”的容貌,宋涵秋很好奇,自己都会嫌弃,玄砚居然不介意?
因为喜欢的是“他”,不是皮囊,所以“他”长什么样子很重要吗?
宋涵秋沉浸了好久。
今朝临走前,给宋涵秋一个瓶子,瓶子里是清水。
“如若有一天,你想让脸上胎记消失,那就用它洗脸吧。”今朝语气很轻。
宋涵秋很诧异,不是说能消除脸上的麻子已是极限了吗?也是,他可是天道,是上君大人啊。
今朝与他又说了几句,今朝就离开了。
一夜过后,宋涵秋怂了,他不敢踏出院子,不敢见他的师兄师姐,因为他们对自己好,是因为今朝。
他还是去见了,在一处幽静的庭院里,舒缇正惬意地枕在她的契约兽身上。那契约兽身形庞大,浑身覆盖着柔软而光滑的皮毛,犹如一张巨大而温暖的毛毯。舒缇一脸悠闲,双眼微闭,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师姐。”宋涵秋缓缓开口。
“小师弟。”舒缇闻声,缓缓起身,抬手轻轻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些许绒毛,动作优雅而自然。她转过身,面带微笑地看向宋涵秋,眼神中透着亲切:“你怎么来了?”
宋涵秋抿了抿唇,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深呼一口气,嗓音因为紧张和纠结而显得有些沙哑:“这是他给你的。”
舒缇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下意识地问道:“他给了我什么?”
是一盆兰花,兰花的花瓣洁白如雪,花蕊嫩黄娇艳,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雅的香气。
宋涵秋继续道:“他说,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这个是礼物,直到兰花枯萎,灵气才会散去。”
舒缇目光一直盯着这盆兰花,“他真好,我们根本没帮上什么忙,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舒缇喃喃自语,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舒缇抬起头,这才发现宋涵秋一直垂首不语,静静地站在一旁。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低垂的脑袋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你怎么了?”
舒缇认真思考后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你该不会是担心我们讨厌你吧?”被戳中心思后,宋涵秋头更低了。
舒缇捧起宋涵秋的脸,隔着纱帽认真看着他,语气温柔而坚定:“这怕什么?我相信上君大人愿意帮你实现心愿,自然是因为你很好。”
宋涵秋不解,舒缇坐在桌子旁,拍了拍旁边的石凳上,示意他坐下,缓缓开口:“上君大人会隔一段时间下界寻一个人帮他实现心愿,但上君大人不是什么人都会帮的,他只会选择心善之人,他选择了你,不就说明你很好。”
“你怎么知道?”宋涵秋微微侧头。
舒缇向他靠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一直都想捏你的脸,圆圆的,肯定很有质感,可惜不敢,谁让他身边一直有人呢。”
舒缇坐直,拍了拍在她身旁打滚的契约兽:“六定说的。”
人能和自己的契约兽心意相通甚至能听到契约兽的声音。
“六定是从小鸟那里知道的,而小鸟呢,是从人界那里知晓的。”
修仙界的人无法去人界,但是无法化形的灵鸟可以。
“人界都传着,都盼着神能实现他们的心愿呢。”
“你就信了?”
舒缇严肃地将手放在他肩上:“嗯,我相信神的决定。我只知道,现在,宋涵秋,是我小师弟。他们不会讨厌你的。岁月很长,我们会看到真正的宋涵秋。”
宋涵秋心里一暖,简单聊了几句,他就离开了,他还要把兰花送给师父和其他师兄。
确实如舒缇所言,宋涵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一百年,宋涵秋终突破元婴,“恭喜啊,老幺。”黎阳替他高兴道。
“不错,终于突破了,也不枉我的教导。”清宁双手置于背后。
钟亦容上前:“师父独吞。”
宋涵秋笑容灿烂,鞠躬道:“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教导!师父我想下山历练历练。”
清宁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温和而笃定的神情,缓缓说道:“多出去走走,也好。不用担心出事,我们会替你兜底的。”
宋涵秋下山了,不知走了多久,宋涵秋来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庄。村庄看上去颇为破旧,房屋大多是用泥土和石块堆砌而成,屋顶的茅草已经有些稀疏,露出了一片片灰暗的瓦片。村中的道路狭窄而泥泞,坑洼不平,散发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就在宋涵秋缓缓走进村庄时,突然听到一阵急切而凄惨的呼救声:“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